“我讨厭你。”
她說。
看着對面少女那雙帶着委屈的眸子,程眙一時間心頭一顫。
“為什麼讨厭我?”他耐着脾氣問。
“我們應是站在一條線上的,當初都是為了應付父母,所以結合一起,就不該對對方有相瞞的事。”
任容楹如是說道,在她心裡,與程眙這麼些時間的相處,更偏向于“隊友”。
程眙最初也如她想這般,可在日漸相處下,便多了份不難言說的喜歡。
因此聽她玩樂般的那句“我讨厭你”,還當真有幾分心痛。
“有些事,事關重大,知道的越多對你反而更不利,更何況本就與你沒有關系。”
程眙一本正經的糊弄,方才那幾分心痛更讓他笃定了真心,因此更三緘其口。
瞥見他神情肅然,任容楹蹙了下眉,細細想來,官朝中的事确實與她沒多大的關系,現在任家與程家的利益捆綁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父親隻與程眙講,應該也是有他的道理。
車輿就此停在将軍府邸,大門正開,恭候許久。小厮們站在門口迎接,程眙自然而然牽着她的手,兩人一起下車。
這件事就這般被淺淺擱置在了腦後,她期冀許久的還是那紫色囊袋的内容。
步入府邸門口,她便撇下了程眙,沒來及聽他背後說些什麼,任容楹便一股腦鑽入了書房。
與其說是書房,倒不如說是武器庫。程眙是武将,因此書房裡堆滿了甲胄長槍,有時她路過這兒,遠遠一望就能感受到對外的殺氣。
摸着那做工精緻的長劍,她心裡暗想,倘若能回到她的時代,那這些東西一定能賣出個好價錢。
撫過之後,她便去奔向了竹櫃。竹櫃當中放着的大多是自己的東西,有很多醫書古籍齊排開,這是程眙特地找人打的櫃子,專門用來放她的書,為防止蟲蛀,特地從偏遠地段尋得種竹。
繪光幫她輕點書籍,順手也把那紫色囊袋給放到了上層。
任容楹擡眸看着竹櫃上的紫色囊袋,便伸手去碰,廢了好大功夫才把它打開,也不知繪光找了誰放的這般高。
手探入其中,任容楹拿出了兩本無封面的書,她順手将囊袋放到了案上,聚精會神地打開封皮。
究竟會有多吓人呢?
“啊!”
任容楹隻掀了一頁,便羞紅了臉。她又想看又不敢看的露出了半隻眼睛,這是她穿越以來見過尺度最大的書了。
裡面畫着男男女女纏繞在一起,雖是寫意的手法,卻也讓人心跳加快。
古代市儈無非便是畫些小畫,寫些小字,對比現代的色/情藝術不值一提,但困于時代,任容楹三年間看到這樣的書還是為之一顫。
她大抵明白成親前那日任母吞吐的緣故為何了,原來是想教導自己,搞清這一切後,任容楹再看這本便覺得食之無味。
她抿唇把手上的這本看完,又看了另一本。
“還能這樣!”
“這樣也行啊!”
不得不說,古人玩的要比現代人花的不少,有些姿勢任容楹看了都咋舌。
“好看嗎?”
倏地,背後傳來了一陣熟悉的男聲,由于過于忽然,差點讓專注地任容楹魂飛魄散。
這些書究竟也是些禁書,隻能偷偷摸摸看,書房算是公衆場合,下人小厮們也會前來服侍,因此任容楹也是提心吊膽的。
她條件反射地扣上了書,這書無封面的設計不錯,扣上就顯得不像一本禁書。
“你要吓死我啊!”
任容楹瞪了一眼聲音的主人,沒有錯,能在府邸如此膽大的也就隻有程眙了。
他盯着少女漲紅的臉,略過案上的紫色囊袋,他搖了搖頭,坐在了她的對面。
“出去!”
任容楹作勢要用這本書打他,卻被他反将一局,擒住了手腕。
“我不走。”
他的那雙鳳眼生的蠱惑,由于力氣大,隻是單手支腮就能牽制住她的動作。
“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
他忽然這樣問。
任容楹一怔,蹙眉不解。
“有沒有什麼喜歡的東西,自己想要很久的。”
程眙的眼神很是真摯。
來到将軍府,自嫁進程府,程家便沒在物質上虧待過自己,她自己也出身在名門望族,過着衣食不憂的生活,绫羅綢緞,璀璨珍寶,也隻是動一動嘴,撒一撒嬌的功夫,若真要說有沒有什麼想要的,她真不知道。
臉上的绯紅因思考漸漸褪去,任容楹左想右想,蹙眉道:“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