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程眙嗤笑出聲。
她還真就和寫這書的女人一般,豈止一般,簡直是一模一樣。
“你笑什麼?”
“沒什麼。”
杜懷桑意猶未盡地看着兄弟二人,不知怎的,他總覺得兩人像有什麼東西瞞着他似的。
轉眼間,時光飛逝,就到了迎親之日。
杜懷桑站在最前,他負責為這場婚禮熱場子。
順便想仔細看一下,讓程家人認定的新娘子長什麼模樣。
此前杜懷桑從未見過這個傳說中的新娘子,當花轎來臨,他側眸看去。
佳人将任容楹領出,雪白的脖頸,染紅的唇,鳳冠霞帔,身型端正。
乍眼看去,氣質之斐然,不是與那些酒樓之女可相對比的。杜懷桑總算理解了程眙那次潑來的酒。
不是沒有道理的。
他垂下眸,心态發生了改變,杜懷桑想,以後或許,還是少領程眙去風月場所吧。盡管他每次隻默默喝酒,不動如山。
目送兩位新人到了堂前,婚禮有條不紊地進行,耳邊傳來驚呼與祝福。
任容楹帶着紅蓋頭,心卻跳個不停。
她明明對程眙沒有感覺的。
但卻依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程眙牽住她的手,在她耳畔低語一聲:“别緊張。”
柔聲卻很有力,給了她莫大的心理支持。
别怕,隻是一個過場。
她和程眙,隻是約法三章的協議婚姻。
可即便這樣,也難藏悸動。
紅蓋頭的布料特殊,蓋住後雖能隔絕大多光線,但仍能看到前方的光景,擺天地結束,二人擡頭,任容楹一眼就對上了他的目光。
如此炙熱。
讓人難以忘記這雙眼睛。
這場宴席來了很多的人,兩家稱得上是強強聯手。大寰有頭有臉的人都來了,那些個說程家瞧不上任家的人紛紛被打臉,這對才子佳人,給在場所有人都留下了深刻印象。
将軍程眙大婚,皇上也對任父頗為嘉賞。
譚丕在一時半會兒也動不了任父,清除翟坤餘孽的事暫且被擱在了腦後。
這次的婚禮,他也入場了。
兩人的關系雖然暗地裡不對付,但明面上總歸要留份體面。
任父嫡女成婚,譚丕賞面登場。
他坐在席間窮極無聊,正與旁人說着客套話。這裡的四面大方都是自己的政敵,沒人時真心的歡迎他。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婚禮快些結束。
早知如此,不如稱病随禮算了。
彼時的新人進入堂屋,換上衣物後,開始為客人斟酒問候。
譚丕掃過不遠處的新人,一個程眙将軍,同自己一樣是皇上面前的紅人;一個任家嫡女,是與自己對立的任父女兒。
兩家結合,自己的勢力又要不好過了。
遙遙看着紅裝的二人,卻不知身側已經走來了一人。
“譚大人,您請。”
任容楹端着酒觞,面上挂着客氣的假笑。她欠身,恭敬地遞着酒。
譚丕微微擡眸,在看到任容楹的那一刻,手都在抖。
他忽然覺得自己來這次婚禮沒有錯,一點也不後悔。
太像了。實在是太像了。
與歲姚真的太像了。
“譚大人,您怎麼了?”
任容楹不解,将酒觞又推近了幾分。
瞥見譚丕這幅表情,有些膽顫,知道他與任父是政敵的關系,但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她身為新人,不接酒不就是拂了任家的面子?
“嗯…”
譚丕一改往常的嚴謹,失神地碰了酒觞。
酒水辛辣,讓人麻痹腦中的激蕩。
歲姚是他的第一任妻子,因病折磨,死在了一個冬夜裡。那時他還隻是一個窮書生,讀了好幾年的書才考出了功名,一路位至了現在的位置。
他卻再尋不到第二個歲姚。
而任容楹,卻意外的與她相像。
難說這是上天的奚落還是特意的安排,他這個手刃數人的惡人,朝内拉幫結派被千夫唾罵,本以為此生就這麼茕茕孑立,不再動心,沒曾想卻見到了任容楹。
隻是陰差陽錯,她竟成了别人的妻子。
與那令他發怵的後生程眙站在一起,迎接屬于他們的幸福。
譚丕回過神來,任容楹已經離開了自己幾米開外。
他是個洞察微表情細緻的人,他看向任容楹,女孩的嘴角甭管咧得再開,眼神裡也毫無笑意。
直覺告訴他,她對這樁婚事表現的沒有那麼期待。
雖不知是什麼緣故,讓譚丕也覺有一點可乘之機。
任容楹來的這麼巧,像遲來的一束光,再次點亮了他的世界。
這邊的任容楹離開譚丕,轉身問候下一位來客。她不是沒察覺到譚丕的端倪,她也覺得譚丕看她的眼神不太單純。
但她甯願把這解讀成對政敵女兒的不滿,也沒有多想其他的緣故。
反正不管怎說,歸根結底,譚丕也是根本原因上讓任父思想發生變化的推手,她是厭倦這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