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容楹甚至也覺得,這樣也好,既然回不去,還不如找點有意義的事。
慢慢的,任府也發現這個嫡長女不容小觑,都高看一眼,躲着彎兒走。
本以為日子就這樣相安無事地過,直到繪光帶來了一條訊息,北疆前線的程眙将軍大破敵軍,擊潰落至境線之外,所向無敵。
任容楹知道大寰亡于什麼,定數何時,因此不以為然,隻當是個閑話。
“小姐,程眙将軍是您以後的夫君。”
彼時的任容楹正在品杏仁酥酪,聽到這話險些嗆到。
“咳咳…啥,你說什麼,我以後的夫君?”
“是,一段在娘胎肚裡就定下的姻緣,”繪光觀察着任容楹的表情,小心翼翼道,“若老爺和夫人的旨意沒變,那就八九不離十了。”
難怪她及笄的年紀也無人提親,她還納悶,還以為是任父眼刁,原早就定下了姻緣。
“他長得帥不帥?”
繪光頓了下,似在思索:“嗯,帥吧應該。”
完了,那肯定就是一般。任容楹明白,以前她和那個世界的閨蜜聊起男人,真正帥的從不會遲疑。
如今穿越到這具凡胎上來,出身無法改變,但人物的後續選擇是在手裡的。
任容楹不願未來的夫君三妻四妾,也不願與毫不相識之人成婚拜禮。
若是他死在戰場上,這婚約不就被解除了?
所以她到處去暗求秘術,日夜祈禱他出個差錯,甚至還去學了畫符,叫繪光給自己準備了紙筆。
但由于神不神鬼不鬼,任容楹選擇了放棄,最後這些都淪為了她記錄做夢的工具。
直到三年以後,男人凱旋歸來,她把所有紮的小人都燒的一幹二淨。
沒用,騙人的玩意兒。
枉費她花那麼多銀兩。
到了真正的第一次相見,驚鴻一瞥。
原來那男人生的這般劍眉星目,盛氣淩人。比她想象中要帥的多。
縱使是帥罷了,三年裡她的擇偶觀改觀不少,慢慢也不局限于此。
行醫診治,她看慣了無數婦女在感情裡的悲歡離合,發誓要找一個合自己心意的如意郎君。
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一定要守男德。
很明顯,程眙并不在這個範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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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
思緒被繪光打斷,任容楹緩緩從回憶裡拔出來,擡起頭,看向身旁的少女,三年的過往曆曆在目,如今是肇慶六年,烏飛兔走。
繪光似早就習慣任容楹這幅模樣,她總是這幅若有所思的神情,稍一個沒注意就會跑神。
日落之時,天際泛起一片橘紅,冬日裡殘陽下的快,一到夜半沒了日光的照耀氣溫就會驟降。路上的行人也欲漸少了起來,繪光将那一串糖葫蘆都吃了下去。
“許爺爺就住在巷口那個胡同裡,咱們要不要瞧瞧他?”
許爺爺是任容楹診治的一名老者,她今日去程府取名芹葉就是為了這個老人家。瘦的佝偻在床,家中的壯丁嗜賭成性,整日飲酒作樂,把老人家的積蓄敗光。最後得了花柳,不治身亡。
空留了一對嗷嗷待哺的兒女,與許爺爺相依為命。
這個冬天,天氣寒冷,沒有煤炭是萬萬不行的。許爺爺偏染了傷寒,卧病不起。任容楹心善,接下了這對祖孫,還送了些碳。
任容楹瞥見那藥囊,裡面什麼都有,唯獨缺了名芹葉。
“不了。還是等過幾日積雪化了,萬事準備好再去。”
繪光應了下來,小姐這般做總有她的道理。
路上二人繼續趕路,離任府越近,就越是能看到着布衣的人沖她們打着招呼。
任容楹幫的人多了,自然認識她的人就多了起來。她收錢要比藥房少上一半,還偶爾會倒貼錢出去。
京城的煤炭賣的很貴,平常人家燒不起。她就總會施舍出去,被姨娘們冷嘲熱諷她統統充耳不聞。
任父知道她自落水醒來就性情大變,所以對她也鮮少管教。今日聽說她去了程府,便把她喚來了正堂。
任容楹還沒來及捂熱乎,就又奔向了正堂。正堂大門正開,任母也坐在側,一家三口齊座,她有點知道原因為何了。
“容楹啊,聽說你今日去程府了,程眙也打了勝仗回來了,你們二人見面了沒有,聊的如何?”
與此同時,程府這邊也照樣沒有閑着。
任容楹走了之後,程家父母也來到了程眙的卧房,程母一臉的憂心忡忡,苦口婆心道:
“眙兒啊,跟娘講講,今日你與容楹聊了些什麼,她可有對你的幾分意思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