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的時候,程懷亦收到了一則南屏發來的請柬,南嘉魚邀請她七月初回去參加自己的婚禮。
基于上次回南屏的經曆,程懷亦對這件事打心底裡是很抗拒的,但又不能直截了當地拒絕,所以一直拖到到六月底的時候,時間都還沒說定,期間南嘉魚終于忍不住打來了越洋電話。
彼時,顧宜之正在程懷亦父母家做客。程懷亦的母親很喜歡顧宜之,自從二人第一次在機場見過之後,她就三五不時地邀請顧宜之到家裡來做客。
對于這件事情,程懷亦倒沒有表示出過多的意見,自從二人上次把話說開之後,心裡的芥蒂也消散了很多,相處起來也變得更輕松容易了許多。
程懷亦舉着電話,緩慢移動到窗邊,曲着腿坐在飄窗上,看着外面被修剪整齊的綠油油的草地,聽着南嘉魚從大洋彼岸傳來的抱怨聲:“程懷亦,你到底來不來參加我的婚禮?這可是姐的一生一次,這麼重要的人生場合,你别想缺席……”
程懷亦帶着笑嘴貧道:“你确定這是一生一次?”
那頭的南嘉魚似乎快要被她氣炸了,“程懷亦我就知道你嘴賤,但沒想到你還欠揍!”
程懷亦靠着窗笑出了聲,光影在她好看的臉上打出側影,她伸手捋了捋垂落在耳旁的碎發,“咱倆又不是認識一兩天了,你現在才知道是不是有點晚?”
顧宜之承認,在某些時候,她對于程懷亦依然還是會很心動,就比如現在。
突然,顧宜之手裡被塞進了一杯果汁,她轉頭詫異地看向身邊,就隻見程懷亦的母親奕女士用滿臉帶笑地表情看着自己,随後向着程懷亦的方向努努嘴,示意她送過去。
顧宜之睜大眼睛,藏在頭發裡的耳朵刷一下就紅了,然後她在程懷亦母親溫柔地笑臉中強裝鎮定地接過杯子,一步步向程懷亦走去。
在程懷亦疑惑的目光中,顧宜之将手裡的果汁遞過去,并輕輕擡手用隻有兩個人才能看見的手勢指了指背後的方向。
程懷亦身子微偏,向顧宜之身後看去,正好對上自家母親大人那頗為滿意的微笑,于是有些忍不住在心裡給對方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電話還在繼續,南嘉魚依然在那頭喋喋不休個不停,顧宜之從電話不時漏出來的聲音裡似乎聽見了南屏還有婚禮這兩個詞,于是不好再繼續打擾,就直接轉身離開了。
程懷亦這一通電話打了足足有半個小時之久,等再回到餐廳的時候,飯菜已經都上桌了。
奕女士揶揄她日理萬機,就連休息日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也閑不下來。
程懷亦無奈地解釋,“不是工作,是大學時候的朋友,要結婚了,邀請我回去參加婚禮。”
“那你去嗎?”
程懷亦一手接過母親遞過來的湯碗,微微皺着眉頭回答:“還不确定。”
奕女士看了她一眼,“我記得你很久沒回去過了吧?”
“對啊,大學畢業就直接走了,很多之前的朋友後來都已經斷了聯系,就是回去也沒什麼事情可做。”
奕女士抿了抿嘴唇,頗有些同情地說:“那你人緣可真不好,都沒有什麼朋友。”
程懷亦沒想到她就這樣被自己的親媽當面蛐蛐了,正在盛湯的手一頓,目光中露出幽怨,忍不住吐槽:“您可真是我親媽!你見過有人這麼說自己的親女兒嗎?”
奕女士毫不在意地白了她一眼,“我倒想你不是呢,相比之下我還是更願意宜之做我的女兒,那樣我可就太幸福了。”
程懷亦将乘好的湯放在了顧宜之面前,撇撇嘴說:“你當我願意呢?”
“那正好,既然我們雙方都你不情,我不願的,那就讓宜之來給我們當女兒,至于你嘛,那咱就到此為止?”
程懷亦笑地燦爛,“好嘞,奕阿姨!”
顧宜之在一邊聽着這母女倆你來我往的談話,撲哧一下笑出了聲,“阿姨,你可别取笑我了,要是到時候程懷亦私下裡偷偷生氣,以後不讓我來您這裡了可怎麼辦。”
“她敢,”奕女士被她惹地開口大笑,“這是我家,還沒她說話的份呢。”
程懷亦夾了一口菜塞進嘴裡,慢悠悠的對着顧宜之說,“我在你心裡就是那麼小氣的人嘛?放心,我敢保證,你說的這種情況一點都不會發生,隻要奕女士喜歡你,我求之不得呢,才不會生氣跟嫉妒,甚至還巴不得你當她女兒呢,這樣就沒人會在我工作忙的時候還給我提意見了。”
奕女士滿臉笑容,用公筷夾起一塊雞翅,故意在程懷亦眼前晃了一圈之後,放進了顧宜之的碗裡,“來,閨女我們吃。”
程懷亦佯裝失落,悻悻地放下舉起的筷子,揶揄道:“适應的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