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江州市的雪來的太早,算的上毫無預兆。
顔祈像能感知到她的思慮,靜靜看着她:“明天我讓司機過來接我們。”
夏桉找不到更好的辦法,也沒有辦法,她妥協跟在顔祈的後面。
進了屋子,周圍更安靜,顔祈随手按下旁邊的開關,雖然沒人住但裡面收拾的很整齊,應該是定期有人上來整理。
“啪——”
客廳裡燈又突然暗了下去,夏桉太熟悉這種跳閘的聲音,藍月島那幾個月比過往的生活都要刻骨銘心。
“這是我成年自己選的禮物。”顔祈開口介紹,深沉的眼眸在暗色裡愈發濃稠。
夏桉沒有意外,徐薇他們寵愛顔祈又長期久駐國外,一直内疚對顔祈的忽略,所以在金錢方面從來對他沒有限制。
她借着窗外一點雪色擡起頭:“你知道總閘——”
手中的包被落在了地上。
她整個人被顔祈籠在懷裡,夏桉背貼着牆壁,下意識扣住他的肩膀,被吻的喘不過氣。
顔祈按住她的脖頸長驅直入吞噬掉所有氧氣,發狠咬着她的唇碾磨,氣息交纏壓迫,還帶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恨意。
他們從來沒有這樣親過,吻到兩個人都覺得痛。
夏桉推搡不動,晃晃悠悠中倒在沙發的扶手上,唇間傳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忍不住哼聲。
不是她的。
顔祈卻以為夏桉磕到了腰,慌張的伸過手查看。
随即傳來一記掌掴。
顔祈被打偏了頭,定格在那裡,昏暗的房間看不清楚他的神色,窗外響起呼呼的風聲,在提醒他這是一場行醉酒姿态的預謀之舉。
掌心火辣辣的疼,夏桉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她胸口劇烈起伏:“你瘋了!”
顔祈目光動了動,慢動作一樣拉起她的掌心輕輕摩挲,慢慢向上,最終落在她先前被指環禁锢的部位,前前後後的來回撫摸。
“顔淙昨晚也是這樣親你的嗎?”
她待在他的房間那麼久,他們之間也這樣吻過嗎,恨不得把對方揉進身體裡。
顔淙的吻會比他的好嗎,他會像他一樣愛她嗎?
顔祈抱住她,就像抱住這雪夜裡唯一的那束光,心裡卻愈發覺得她冷情淡漠。
他怎麼做什麼都留不住她,連賣可憐也沒有用。
他難道還要像小時候一樣不高興就發脾氣嗎?像小時候一樣責備顔淙對他太嚴格,所以質問這個世界為什麼隻給他少少的愛,一個人在前庭的草坪裡玩,在高高的露台上等待有個人可以回家。
他二十歲了,不可以像個小孩。
夏桉不想要他的愛,她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在騙他。
她想走,她讨厭他,她說她要忘了。
可是他要怎麼忘記?
他們在最愛的時候恢複記憶,然後所有的一切戛然而止,那付出的感情的呢?
藍月島所發生的一切難道都要當作一場夢。
夏桉明明就是屬于他的,她怎麼敢這樣對他,她不是最聽話了嗎,為什麼突然就不聽話了?
還是說以前種種,不過是她僞裝出來的假象。
顔祈不敢想,他抱着夏桉,那個世界上他自以為最了解的人,不敢去看那雙冷漠的眼睛。
事到如今,難道他心裡還是沒有答案?
夏桉怕他,她一直都在怕他,怕他怕到以為自己逃脫不了,轉身就同意顔淙的求婚來尋求保護。
她愛顔淙,所以連平南也不要了。
可是顔祈一開始不是這樣想的,他隻是想和夏桉成為最好的朋友。
他從來沒有想過傷害夏桉。
顔祈如獲至寶攥緊她的手,握成一個扭曲的形狀,他們在黑暗中對視,緘默。
窗外的雪花好像飄到了她的臉上,冬天的雪可真冷,可惜她沒見過藍月島的雪,也沒見過和她一起看雪的平南。
夏桉聽到一絲哽咽,或許他們都在強忍,有眼淚滴下劃過她的下颌。
那些呢喃的醉話像水中的幻影,顔祈說的很慢,怕把現在這不夠美好一切都打破,似是歎息。
“就真的那麼喜歡他嗎?”
“别讨厭我,桉桉。”
他沿着夏桉的臉側細細吻過去,每一處都停留很久,在給夏桉又一次懲罰他的機會,她打的痛一點會不會就少讨厭他幾分。
然而沒有,他停在夏桉的嘴角笑了。
為自己幼稚的念頭發笑。
她才不會心疼他,才不會想要原諒他,她隻想恨他。
他吻向夏桉的眼角,嘗到一抹苦澀,分不清這究竟是誰的,所有的一切都讓人發笑。
他停下那個吻,用力緊了緊手臂從夏桉的身上離開,站起來朝後退了一步。
幽暗裡,顔祈牽起嘴角露出一個乖戾的笑,猶如一個彬彬有禮的紳士準備退場,在做落幕前的最後表演。
“桉桉,做個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