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珍珠哄王淑華吃完藥拎着小袋回到二樓,旁邊房間的燈還亮着,她伸手敲了兩下門:“平南。”
“等,等下。”
屋子裡傳來被子掀動的聲音,過了十幾秒才傳來腳步聲,門從裡面被打開。
平南側開身子:“進來吧。”
房間很空,連個坐的地方也沒有,珍珠拎着小袋走進去,發現那個小草藥包就放在枕頭旁邊,薄被在床尾疊的整整齊齊。
平南在床邊不動聲色的坐直了點,将枕頭在珍珠的視線裡遮去大半。
珍珠看着他漆密長睫下的那一道暗影,開口道:“閉眼。”
平南打量她手裡的小塑料藥袋,裡面還剩個彩色的小鐵盒,心說這人怎麼送禮物還送上瘾了,白天才送過,現在又來,就算迫不及待要送給自己起碼也該放到背後藏一下吧,這都看見了。
大晚上吃糖這個習慣一點也不好,王珍珠還真是克制不住自己,竟然想讓他也同流合污。
吃個糖而已,用得着閉眼?他視線往上劃過,嘴角不受控的翹了一下。
“有這個必要嗎?”平南嘴上這麼說着,眼睛卻還是立馬閉上,微微仰起頭。
珍珠低下頭,看見他的長指正在有一下沒一下的摳着底下的床單。
她打開鐵盒進行下一步指令:“張嘴。”
平南今天意外對這種命令式的語氣沒有任何不滿的情緒,嘴角始終上揚着,聽話的微微張開。
珍珠拿着藥丸對比大小:“再大點。”
平南用力抿了下唇,語氣變得不太自然:“原來你喜——”
“……”
藥丸被珍珠順勢整顆塞了進去,櫻桃大小。
“什麼東西?”平南緊皺眉頭,張口就要吐。
珍珠早有預料,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吞下去,不準浪費錢。”
平南下巴動了動,沒掙開,不情不願咽了下去。
珍珠這才松開手,端起他放在床邊的水遞過去。
平南接過一口氣喝完,這才稍稍壓住那濃烈的苦味,語氣銜怨沖她嚷:“這麼苦,你想毒死我。”
珍珠視線往下移,停在他的腹部,語重心長:“藥苦才有用,這都是對你好。”
那可是陳醫生特意拿給她的,本來一開始開的草藥,考慮到她可能沒時間去熬,這才換成了她給自己調理的藥丸,而且藥裡面加了紅棗,哪有那麼苦。
嬌氣。
平南眼珠跟着往下轉,臉上蓦然帶上一點潮紅,聲音放低了點:“我...應該用不着吃這些東西吧,你不是……都看過。”
最後那幾個字跟蚊子哼唧似的,珍珠沒有聽清。
珍珠不知道他臉紅什麼,舉着鐵盒警告平南:“這裡是一周的量,别給我扔了,我到時候要看到效果。”
他臉色又立馬刷的白了下去,覺得她簡直到一種離譜的程度,吃一次還不夠,這麼苦的藥竟然叫他連續吃一周。
珍珠已經習慣他總是情緒不穩定,哄騙的話張口就來:“聽話,這些藥很珍貴的,都是為了你的身體好,我又不會害你。”
平南不放棄的争辯:“我覺得我不需要這些東西也可以。”
他雖然失憶了,但還不至于對自己的身體情況也不了解,王珍珠根本不需要拿這些東西他也一樣可以做的很好。
他猶豫幾秒怕她不信,牽過珍珠的手往自己胸口上貼,覺得她根本就是多此一舉,這麼做明顯就是不相信自己,平南腦海飛速回憶過往的片段,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才會讓珍珠有這樣的誤解,覺得他應該在這種事情上提前吃藥。
雖然這個進度是太快了點,但是她确實是一個很不喜歡浪費時間的人,這樣倒也很符合王珍珠的做事風格。
而且哪個男人能接受這種事,顯得他很不合格一樣。
珍珠看着他認真的表情也暗暗較勁,覺得這都是平南不想吃藥找的借口,手掌偏移方向落在平南的領口,V形衣領下,鎖骨線條微微突起,往下摸依舊觸感清晰。
還說不用,珍珠用力一按,平南本就沒有設防,被她直接按倒在枕頭上,後腦勺一片冷硬。
平南腰腹一硬,對上她直勾勾的眼睛,棱角分明的臉龐微微偏過,用力咽下喉嚨中的幹澀。
珍珠幾乎沒有思考,接着哄騙:“好了,你以後乖乖吃飯,說不定就不用吃這些藥了,這些東西我買都買了,總不能浪費吧,聽話要吃完。”
平南不知道自己是被那發黃的老燈泡照晃了眼,還是珍珠落在他鎖骨處的頭發撓得心頭直發癢,竟然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