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們……”蒂雪說，雷古勒斯緊張地聽着，生怕錯過一句話，她說，“我們是不是可以先站起來。我的衣服好像濕了。”他們在雪地上坐了太久了。

兩人彼此扶持着站起來，蒂雪抽出魔杖花樣複雜地揮舞了一下，讓魔杖頭噴出幹燥的熱氣烘幹他們的袍子和鬥篷，她還欲蓋彌彰地把他們剛剛坐過的那塊雪地的雪也清掃幹淨了，使得那地方格外紮眼。

“我們接着走吧。”雷古勒斯忙說，他懷疑再不分散蒂雪的注意力她會把整條街的雪都掃幹淨，他是來約會不是來做義務勞動的清潔工的。他裝作自然地又牽過蒂雪的手，抓得死緊，沒注意她也完全沒有掙脫的意思。

“兩位喝點什麼？”帕笛芙夫人從兩張桌子邊擠了過來，他們此時坐在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的位置。

“你喝什麼？”雷古勒斯詢問蒂雪道。

“跟你一樣吧。”蒂雪随意地說。

“兩杯咖啡謝謝，一杯不加糖，一杯多加。”雷古勒斯說。

咖啡端上來時，雷古勒斯把那杯不加糖的放在自己面前。

蒂雪皺着臉能想到它苦澀的味道，她說：“你的口味很……嗯，健康。”

雷古勒斯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意有所指地說：“我今天吃糖吃得夠多了。”

“那我也該喝杯黑咖啡。”蒂雪微笑着揉着自己的臉說。

他們一時相顧無言，默默喝了半杯咖啡後，雷古勒斯下定決心地開口：“蒂雪，你上次講到牛頓第三定律，我找溫菲爾德教授請教了一下，她告訴我那是指‘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蒂雪被嗆了一下，連忙拿紙巾擦嘴，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雷古勒斯，想不到他竟然真的去問了麻瓜研究的教授。他應該對麻瓜毫無興趣的，那原因隻能是為了自己。可這該怎麼接話，她跟莉莉和艾麗斯的讨論中沒有設想過雷古勒斯主動挑起這種話題的情況。

雷古勒斯沒讓她為難，他緊接着說：“我聽不懂，隻能用我的角度理解。你想聽聽我的解釋嗎？”

蒂雪點點頭，擺出專心緻志側耳傾聽的神态。

當确定了蒂雪能把他接下來的每一個字都完整清楚地聽到之後，雷古勒斯放棄了所有談話的技巧，他沒有委婉和示弱，而是用一種少有的平實堅定的語氣說：“我覺得——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我們的喜歡是相互的，我說的對嗎？”

蒂雪的心砰砰跳得厲害極了，她覺得自己此刻在雷古勒斯面前和帕笛芙夫人剛出烤爐的熱氣騰騰的蛋撻沒有兩樣。她強裝冷靜的外表就像冒着熱氣的蛋撻皮一樣酥脆得經不得觸碰，輕輕一捏就咔咔作響碎成殘渣，這樣一來，他就能看到她的内心被他的情話烘烤得又香又甜、又軟又燙。她迫不及待想向他展示。

“對。”蒂雪說。她沒有再裝作沒聽清，也沒有再刻意地把雷古勒斯對她流露出的感情歸于是弟弟對姐姐的家人之間的愛。

她發現原來不止自己在等着雷古勒斯的表态，雷古勒斯也在等着她的。他們彼此注意，彼此試探，害怕由于自己的莽撞和冒進打破心照不宣的平衡，導緻連現在的融洽關系都不能維持，他們都等着對方先邁出那一步，這樣自己就能緊緊跟上。

患得患失中，他們都忽視了這一點——他們的喜歡是相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