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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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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玉笑道:“那我服侍小姐更衣。”

晨曦初露,日炎卻已逼人。院内竹樹環合,綠槐高柳密疊如嶂,此間晝景便清和許多,引來陣陣涼風解暑。

窗棂框住了一方槐夏。阿玉站在衣櫃前,側臉秀麗俊朗,眉骨到鼻尖的一段,似雪峰山巒。

越頤甯晃了晃神,眼前的景象與上一次進城前符瑤為她挑選衣服的一幕重合,最大的區别是二人身高不同。阿玉身形高挑,站在屋内,仿若玉山一座。

越頤甯本想說她自己穿就好,但看着那雙注視她的眼睛,她竟鬼使神差地應了下來。

若是她沒記錯,民間外男甚至不能和閨閣女子同桌吃飯,更遑論做貼身服侍的侍從。

她入過天觀修行,不比民間那般忌憚男女大防,還俗下山後也是如此,但為何他做這些事也如此自然而然?失了記憶,前十幾年被教誨的禮數也會一同忘記麼......

越頤甯思慮着,那邊阿玉聲音傳來,猶如拂檻春風:“小姐今日打算穿什麼顔色?青還是白?”

阿玉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越頤甯衣物不多,顔色更少,不過兩三種。越頤甯:“青色吧。”

阿玉取了最左側的青色雲袖袍過來,越頤甯感覺人走近了,擡起眼簾的一刹,眼前人卻跪坐了下來,她猝不及防,對上一張溫雅秀美的臉。他在笑,幾可與日争輝。

阿玉聲音溫柔:“小姐上一次去錦陵,穿的也是青色。”

越頤甯被其容色所攝,一時恍惚,片刻才回神:“.....我的衣服本來也不多。”

阿玉:“為何不穿豔色?”

越頤甯漫不經心:“天師麼,穿的太豔,信服力也就弱了。”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此前她們主仆二人行路的時間遠多于定居的時間,趕路時穿的太過招搖,易生飛來橫禍。

“可我覺得,小姐若是穿豔色,一定很美。”

越頤甯定了定神,她不是被誇了就會臉紅的小姑娘了,但這麼直白的誇贊,讓她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所幸阿玉沒有要盼她反應的意思,又接續了一句:“小姐和符姑娘在來九連鎮之前,是在何處暫居?”

越頤甯微微放松下來:“在九連鎮之前麼,我們從江南那塊來的,也就是在......”

她說話間,阿玉将外袍放在了矮桌上,桌邊并有一方木櫃,他拉開底層的竹屜,取了一雙棉襪。

越頤甯注意到他的動作,頓時通神達意。

“等等!這個我自己來就行。”她連忙攔住了,猶豫片刻,又說,“.....你去廚房将早點端過來吧。”

越頤甯嘴笨,她實在是想不出更委婉的說辭了。如此明顯的排斥推拒,恐怕會傷了這人的心。

眼前的人影緩緩放下手,站了起來,聲音依然溫和:“好。”

越頤甯望着他出了房門,眼見門合上,她連忙一骨碌下了床,素白的手臂抓過外袍。

臨出門前,符瑤還未歸。越頤甯留了紙條壓在桌上,便和阿玉一同出發了。

炎天赤土,暑熱沉甸。越頤甯随阿玉一同來到錦陵城門下,她四顧周遭,發現這次城門前排隊的人比以往更多了。那一頭,權貴乘車馬,金帷珠簾吹閑浪;這一頭,平民着草鞋,頭頂烈日汗焦流。

鬥笠垂紗,越頤甯的臉隐在白紗後頭,不甚分明,但她身邊卻杵着個無所遮掩的發光體,所過之處人人側目。

被順帶着打量了不知多少眼的越頤甯後悔了:她出門前為何沒給這人戴頂帷帽?

“小姐。”熱浪滔天,這人一開口的聲音卻像是清風,吹開一片冰涼靜谧,“守衛說,要檢查所有進城者的符契。”

越頤甯神思回籠:“你跟着我,我出示就好。”

前面進城的人出示的均是由松木制成的長條形符契,但越頤甯卻拿出了一塊銅質的令牌。守衛隻粗略掃過一眼,便示意二人一起通過。

隧道的陰涼暫時蔽去炎熱。阿玉垂下眼簾,在越頤甯将其收起前,瞥見那上面正中央镌刻的大字,“天”。

剛剛過城門,越頤甯的步伐卻停了下來。

她轉頭,單手掀起紗簾一角,黑曜石般的雙眼望着阿玉:“我們兵分兩路吧。你去城東的百貨行,購置家裡需要的物件,我去買占蔔用的材料。”

“我可以陪小姐一起去.....”阿玉的話沒有說完,便被越頤甯揮揮手打斷了:“我要買的東西在城西,太遠了,兩個人買完再兜回城東會耗費許多時間。不如分兩邊走,這樣效率更高些。”

“就這樣吧,你去城東,等我買完便去書肆找你。”

越頤甯刻意避開和他對視的機會,說完沒等他回應便放下了紗簾,白霧頃刻間罩住了眼前燦陽中站着的人。

越頤甯說得暢快淋漓,實際卻滿心忐忑地等着他的反應。

阿玉沒說什麼,一如既往溫聲應下:“好,我這就去。”

兩個人就此分開。越頤甯在街角見他走遠,立刻折返回去,順着原先的大道朝前走。

錦陵的衙門建在城中央,朱金門六扇,高架歇山頂。門樓高聳,飛檐翹角,匾額懸垂,兩側石獅雄踞,怒視行人。

越頤甯來到門外,刨平的柳木木闆被打磨光滑,釘死在外牆上,上面張貼着官府的榜文和告示。

越頤甯一一掃視,看得十分仔細。

沒有。

怎會沒有?

越頤甯百思不得其解。

榜文前人頭攢動,越頤甯左顧右盼,抓住了一個路過的兵衛,“全城所有的尋人貼示都在這裡了嗎?”

兵衛揚了揚手:“喏,你看到的就是全部啦。”

人來人往的街上,越頤甯的目光越過人山人海,落在張貼得密麻擁擠的榜文上,不禁眉頭緊鎖。

越頤甯此人,隻是看似和善溫柔。

她雖然将阿玉帶回家中,也允諾他留下,但卻并不完全信任這個人。她的同意,一方面是因為那日的卦象謎團還未解開,一方面是她想弄清楚阿玉的目的是什麼。

那麼強烈地想要留下,隻是為了報恩,還是另有圖謀?

她表現得順水推舟,卻一直暗中觀察着阿玉,留意他在宅子裡的舉動。半月以來他的種種表現,讓越頤甯越發覺得此人不簡單。

性情直率卻對他懷抱厭惡的侍女,他的做法是示弱,從不與符瑤争鋒,而是順着毛捋,并不時地在其面前漏些自己的錯處。這錯處漏得也有講究,他不做極蠢事,也不捅大簍子,隻做些常人看來不夠機靈的笨拙之舉,加之認錯積極,姿态又低,态度良好,不惹人厭煩,反倒會讓人對其放下戒備。

說來如此簡單的做法,卻非常成功,竟是硬生生讓原本處處為難他的符瑤把他給看順眼了。

她那沒心眼的小侍女傻,可她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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