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昂愣了幾秒,對方用中文字正腔圓地說出李三光這三個字讓他腦袋沒反應過來,過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開口:“不好意思,我沒有聽的很明白,什麼是‘李三光’?”
蹩腳的發音足以看出他有在努力模仿這個對他而言過于陌生的詞彙,這讓她想起了過去跟着她學習中文的彼得,他的口音一開始也是這麼聽着又怪又好笑的,但他确實在努力了。
“No,nothing.”玩家憋笑着用兩指隔空點點後方示意他注意,“Behind.”
“What……the hell?!”差點被喪屍抱臉的裡昂連退好幾步,對着腦袋連開三槍才爆頭,屍體啪叽一下倒落在地,“Fuck……”
不等他心情平複下來玩家又走到前面去了,裡昂低頭看看差點摸到他的喪屍,最後踹了一腳讓屍體别擋道後跟她一起進去了一個房間。
玩家将桌子上的鑰匙卡收好,走到放着雕塑左手臂的桌子上将先前到手的書籍放入,接着安裝到拿着個紅寶石權杖的雕像上。在咔咔的聲響中,雕塑的右手臂開始轉動,最後握着權杖的手掌微微松開,看起來是将權杖遞給了她。
她伸手招呼裡昂過來給她打光找到了權杖上的小機關将紅寶石取下,沒了紅寶石的權杖自然是個無用品,權杖就被她放回到桌面上。
“這是……?”
“有用。”這裡處處都他媽的是機關,浣熊市的建築師真他媽的有才,怎麼不上天呢?解密解得快吐了的玩家在心裡第N次咒罵着。
這時候倒是很想念星隊威斯克了,起碼在洋館還沒撕破臉時他還會過來修門把手以及幫幫忙,簡直可靠的要人命……雖然後面也是真要人命了。
在通往庭院門口的走廊上,直升機的聲音逐漸從遠到近,燈光閃過他們的臉龐。刺眼的白光迫使玩家眯起了眼睛,這時候倒是想把威斯克的墨鏡給搶下來戴了。
直升機砸落在拐角的走廊離門口再過去一點的位置,哪怕她已經判斷出直升機要墜落及時的停下腳步以被免波及到,但沖擊力還是讓他們後退了好幾步。她的身體結實的靠在了裡昂的身上,他的手托住了她的肩膀。下盤力量還不錯,其實她也就往後退了三步。
玩家穩住身形後就往前邁了一步扭頭道謝,裡昂比對了一下身高,跟看着一樣要比自己矮上不少,起碼有個十厘米的樣子。身體接觸的那一瞬間他明顯感受到了對方的緊繃,她不習慣接觸,幾乎是立馬就離開了。
“不客氣?”
裡昂并不是沒有跟女生打過交道,不過這種類型是真的很少,特别是他對于她幾乎是一無所知的狀态下。
玩家也沒有對他疑問句的回複感到困惑,按下門把手将門打開,手電筒的光照射在了一旁墜毀的直升機殘骸上,飛行員的屍體就這樣半倒出窗外。沒救了,人已經死了。
手電筒的光有一束離開了,但仍有一束在照射着慘案現場。她的右手肘頂了裡昂一下,克萊爾的聲音夾雜在雨滴當中,這些促使着他從沉重的心情裡出來,生者為大。
玩家給他讓了一條道,在他沖過去之前輕聲地說:“那不是你的錯,别讓自己太難受了。”
他擡頭與玩家對視,對方臉上的疲憊好像更加明顯了。他的心情确實很沉重,前一天的自己還是個普通市民,但今天的遭遇已經讓他與昨日告别,他沒法再像以前那樣生活。浣熊市發生的一切都将會烙印在他的身上。
隻能眼睜睜的看着生命的流逝,對于任何一個身心健康的普通人而言都是一個挑戰。
這一次輪到玩家跟在裡昂的後面了,她本應該感到麻木了,如果不是這樣她難以去生存下來,逼迫着自己去一次又一次的面對超出承受範圍内的場面,她需要腎上腺素的爆發來維持,那會讓她能從中找到點樂趣。
苦中作樂?差不多吧,但是别習慣殺人,唯有這個,不能習慣。人的适應力遠超乎她的想象,她畏懼着那個不再是自己的自己。
“克萊爾…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你還好嗎?竟然冒出一架直升機…”
在他倆庭院尬聊時間,玩家看了看庭院門口的鎖,很顯然他們沒有鑰匙,但跟她撬鎖有什麼關系嗎?她首先拿扳手砸了幾下,這個硬度的話要砸上一會兒,用鐵絲會更好。
“呃,克萊爾,這位是玩家,她認識你哥哥。”對于玩家正用一根鐵絲撬鎖的行為裡昂充滿了困惑,“玩家,你這是……”
他剛想說這樣可能不行,但話還沒說出來,清脆的一聲響,鎖開了。在兩位活人驚奇的注視下,玩家一臉平靜地将鐵絲收好,把鐵絲網門拉開,說了一句:“先進來。”
“哇哦……這可真是太神奇了。”
飛機的爆炸聲像是一個信号,警報聲也随之響徹,地上本應該死透了的屍體嘴裡發出低沉的嘶吼聲,正緩緩從地上站起來,越來越多的喪屍站了起來開始向他們靠近。
“你哥哥的事情等會兒再聊。”玩家一把把克萊爾拽進來,将鎖重新鎖上。
裡昂拿起一旁的鉗子弄斷了纏在右手邊門上的鐵鍊,一行人匆匆忙忙跑了進去,玩家挂在肩上的對講機傳來馬文和艾略特的聲音,他們兩個沒事,甚至還找到了一個關鍵物品,但是有一個小姑娘一閃而過。
“小姑娘?金色頭發的?”玩家之前也看到了,但是對方看見她拔腿就跑,“靠,這個鬼地方怎麼搞,馬文身上還有傷,艾略特沒法管,我們目前還需要再找兩個小圓盤,你倆先……”
“我去吧,我們兵分兩路。我先前在通風管道那裡看見了她,脖子上是不是還有個項鍊?”
克萊爾自告奮勇,玩家沒有太多阻攔,她将子彈又勻了一些給她,接着将臨摹了艾略特的筆記的紙張給她,說道:“你哥克裡斯現在在歐洲調查,跟兩個月前的洋館事件有關。他擔心你所以沒跟你講,但我覺得你挺好的。保重,這是輔助的線索,有事對講機。”
“保重。”她學着玩家的樣子拍拍她的胳膊,接着奔赴另外一條道路。
本應該是警局的大家辦公的地方,他甚至還能看到上面挂着一條橫幅,那是在歡迎他的到來……如果,如果沒有發生這些,那麼這裡本應該會是他與其他同事建立友好關系的開始。
沒有如果。
玩家将喪屍正拍打的窗子拍上木闆,多少能夠阻攔一點。先前飛機爆炸的地方讓她隐隐感到不安,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威斯克的表情,因為是利益共同體,所以有她沒察覺出來的危險他會給點提示。
即使完全無法觀察出來什麼,但她還是習慣這麼去做。玩家的一舉一動都在說明着她的不安,在危機感知這一塊她确實有天賦,但她的情緒、她的不安太過顯眼,也就隻能騙騙那些不了解她的人了。(事實上也沒幾個人見過玩家以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