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姐,您怎麼獨自出現在這種地方?”客人問道,他很快又被另一個客人擠走。
“小姐,這是我為您買下的!請您務必賞光戴上!”
千代凝視着他們,看他們吵起來,又有人奔去對面買來最時興款式的衣裙,大喊着,“您這樣的美人,怎能隻穿着如此素淨的衣服?這種繁複的款式才适合您!”
這條街道在短時間内迅速熱鬧起來,宇髄天元早就被擠到一邊去了。
“這不是千姬嗎?!”終于有人将千代認了出來。
千代理好衣袖,對那人燦然一笑,後者直面美人的笑容,倒抽一口氣,險些昏厥過去。
“是的。”千代微笑着,“此前不小心摔壞了腿,好不容易修養一番,沒想到京極屋已然換了一位……真叫人傷心呢。”
她又微微偏頭,“……什麼?是了,還有傳聞說我已經死掉了,真過分呐。”
千代三言兩語間便打消了人們的疑慮,言辭有理有據,不一會兒千姬回到了遊郭這事飛快傳遞。
五年時間,不長也不短,還有不少曾見過千姬的客人仍停留在這極樂之地,聽聞消息,立刻好奇地向千姬所在的位置前進。
“可是……今天是京極屋蕨姬花魁的道中啊?”有人說道。
他的同伴不耐煩地說:“這你就不懂了,千姬要更好看,而且極難見上一面,她在京極屋的時候,可是道中都沒幾次!”
這個時候選哪個不言而喻。
“也是!那趕緊去看看吧!”
閑言碎語聲傳入了蕨姬耳中。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蕨姬,也就是堕姬,在千代死後成為京極屋下一個花魁,堕姬記得很清楚,那夜她吃掉了千姬的心髒,而後者死得不能再死了。
道中還在進行着,逐漸靠近了那條因千代堵塞的路。
男人們狂熱的表情堕姬看過太多次了,他們在想盡辦法想要讨最中心人的歡心,甚至無視了身後緩緩靠近的道中隊伍。
被男人們圍在中央的女性一身素色和服,戴着再素淨不過的發飾,但她的背影堕姬再熟悉不過。
随着堕姬的注視,那背影緩緩轉過來,循着堕姬的視線看了過來,對她微微一笑。
女人全身上下的血液流過時都刻意繞過了一處,心髒處空空如也,卻是活着的千姬。
堕姬幾乎要克制不住地放出衣帶想要将千姬捆住,仔細看看對方到底是人是鬼了。稀血的氣味沒變,仍然是人類,可是……哪個人類失去心髒以後還能好端端的站在原地?
千代隻是一掃,便将視線移開,她知道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堕姬不會輕易跑掉,男人們還在争吵推搡着,就好像在這裡決出勝者誰就能擁有她似的。
想到這裡,千代不爽起來,一反最開始看遊郭的親切,此時她看哪都不順眼了。
好在鬧劇終于要結束了,人群中有人高聲說道,“千姬,我們店的花魁生了重病,您若是暫無落腳之處就直接來吧!”
看看,遊郭這個不講道理的地方,沒有誰會因為女子的病痛傷心,千代眯起眼睛,含笑對那人點了點頭。
“我記得你,您是荻本屋的老闆,許久不見,還是老樣子呀。”
荻本屋的老闆紅光滿面,“當然,您放心,一定給您最好的待遇!”
千代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随口對因她聚集起的人群颔首,“好了諸位,我們有緣再見。”
立刻便有人狂熱地喊道:“我會去見您的!”
她跟随荻本屋的老闆離開前,輕飄飄地和人群最後方隐藏了氣息的宇髄天元對視,她挑了挑眉,花魁的冷豔消失殆盡,隻剩下一股子得意洋洋。
——看吧!潛入還不是輕輕松松!
不算潛入,簡直就是登堂入室。
宇髄天元攏了攏袖子,千代的表情已然恢複為屬于花魁的冷淡,好似剛剛向他擠眉弄眼的是另一個人一般。
千姬回到了遊郭。
這消息像長了翅膀,僅一晚就傳遍了遊郭的大街小巷,千代撥弄着窗邊的盆栽,不緊不慢地等待着。
她被安置在最好的房間中,所有的配置都是最好的,據說荻本屋的老闆已經迫不及待放出消息,讓千代重新亮相。
以道中的形式。
千代無所謂地答應下來。
如今最重要的是傳遞消息,千代在抵達荻本屋的第一夜,人還未安頓好,便給音柱傳出第一條消息。
【鬼是京極屋的蕨姬。】千代在信紙上落筆。
笃笃。
有人裝模作樣地敲響了千代的窗戶,這幅景象大約幾年前也在京極屋千姬的房間發生過。
千代勾起嘴角打開窗戶。
“請進。”她也裝模作樣地說道。
次郎一身華麗的出陣服,今天他臉上畫着最豔麗的妝容,眼尾的紅色眼影在夜裡也閃爍着微光。
他歪着頭,胳膊撐在窗戶上和千代對視,華麗的花魁妝造和千代幾乎是照鏡子一般。
當看到千代,次郎高興地笑起來,“今天的千代好漂亮呀!”
沒有了客套,他自然地翻窗進屋,還夾着個人。
“對了,這位……該怎麼解決?在隔壁被衣帶捆着,我順手救下來了。”
千代挑眉,如果沒看錯,次郎帶來的人好像就是宇髄天元的老婆之一……?
好家夥,怪不得失聯,原來是被惡鬼抓住。
她在未傳出的信紙上補了一句。
【找到了你其中一位妻子,麻煩有時間來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