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千代剛停止呼吸的時刻。
“看着我……千代,請看一眼我真實的模樣吧。”次郎輕輕說道,“抱歉,最開始不該騙你的。”
明明是兩名花魁湊在一起仿若耳鬓斯磨的美豔景象,配上次郎的聲音隻剩下了驚悚。
妓夫太郎後退一步,他的直覺在發出警報。
“我不知道……但以後不會再有像千代一樣的人讓我想要一起共飲,一起出行了,想到這一點,心中就有些空落落的。但是,千代染血的樣子也很可愛……可憐又可愛。”次郎繼續說,竟微笑起來。
然而不會再有人回應了,堕姬接上腦袋,刻薄地說道:“你這家夥看清楚,她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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妓夫太郎攔下次郎揮來的一刀,這次是他的頭落地了。所幸堕姬已經恢複,幾個呼吸間妓夫太郎也恢複如初。
天要亮了。
妓夫太郎一把捂住還要說什麼的妹妹,将對方拽入黑暗中,悄悄遁走。
次郎沒有阻攔,倒不如說,他所有心神都停留在懷裡的人身上。
次郎最後看了眼蒙蒙亮的天,千代徹底變得冰冷。
“好吧,就到這兒了。”他把千代安置在還算整潔的床榻上。
千代的呼吸徹底停止,當啷一聲,大太刀摔落在地,再無次郎的身影。
“還沒結束呢。”次郎隻留下這樣的餘音。
三天後,同主公複命後的宇髄天元再次前來,卻聽說京極屋的花魁已然換了一個。
“上一個呢?”
“上一個啊,聽說被闖入的惡客攻擊,墜樓受了重傷。”被宇髄天元攔住的客人長籲短歎,滿是可惜,“可惜啦,以後再也沒有人能有這個眼福了!”
宇髄天元:!
他急匆匆地前往京極屋,後者拒絕了他的接待。
“您應該聽說了,本店的花魁已經是另一位,按照規矩,見花魁要從頭按規矩來。”老闆娘說,她神情冷淡,不似之前的熱切。
“換言之,不管是尋親還是怎樣,您來的真不是時候,請回吧。”老闆娘冷冷說道。
“等下,至少讓我把千姬的遺體帶走吧!”宇髄天元急忙說道,“她真的和我家人有親緣關系!”
老闆娘不留情面地在宇髄天元面前關上大門。
隻是一夜,京極屋就發生了巨大變化,千姬被惡鬼殺掉的當時隻有老闆娘在現場,千姬死亡後,蕨姬也暫時消失,走之前狠狠威脅老闆娘要将花魁之位給她留着并且不要聲張。
老闆娘自然是惜命的,畢竟看過了蕨姬被砍掉了腦袋又若無其事接上去的場面,誰還敢違抗對方的命令。
隻是,她總是能回想起千姬揮動大太刀的模樣。
十足動人。
算了。
“告訴門口那個,要拿出和千姬有親緣關系的證明,不然别想帶走她。”老闆娘吩咐晴子。
宇髄天元還真有,總算是将千姬的遺體從京極屋帶走了,一同帶走的還有一振鏽迹斑斑的大太刀。
“這把刀沾了血,不吉利,一起拿走吧。”老闆娘原話是這麼說的,“除此之外,其他的東西别想要了。”
一切榮華富貴如過眼雲煙,名動遊郭的花魁最後相伴的隻有一振大太刀。
宇髄天元不知要露出什麼表情才好,如果他不當天離開呢?如果他當時再耐心一點勸千姬和他走呢?
如果……
或許事情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了。
老闆娘口風極緊,對當夜發生的事情守口如瓶,宇髄天元懷疑是惡鬼所為,但鬼殺隊來來回回巡視了很多遍,都沒有鬼的蛛絲馬迹,更像是有鬼路過襲擊所為。
當務之急是趁屍體沒有腐爛前,将其帶回鬼殺隊。
宇髄天元如此想道,他小心翼翼地揭開蓋住屍身的白布。
花魁雙目緊閉,面色蒼白,安靜地躺在擔架上。除了胸口明顯的傷勢,沒有一點腐爛的迹象。
就好像隻是睡着了一般,一副随時就會睜開眼的閑适模樣。
“這究竟……?!”
鬼殺隊總部。
這一任的當主産屋敷耀哉輕輕翻動書頁,他垂下眼睑,握緊了傳來千姬死訊的信紙。
“……千代。”産屋敷耀哉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
忽然,他落下一串淚珠。
來自鬼殺隊的事後調查,這位千姬同惡鬼戰鬥到死亡。
現場能看出掙紮的痕迹,千姬手上明顯是初學者揮刀施力不正确留下的挫傷。
那樣的大的刀劍,從未經過訓練的千姬是如何努力揮動的呢?
……
千代做好了等很久的準備,她順從意識模糊的慣性,但很快又清醒過來。
千代:“……”
不要啊,改變體質這種要求很明顯就是需要很多年的時間,睡一覺的話隻需醒過來就行,如果是強制清醒着在黑暗中過上很多年……太可怕了!
千代表示拒絕。
然而意識的清醒完全讀不懂空氣,千代一旦開始思考,清醒的速度陡然加快,再然後,能感覺到眼皮上的微光,五感也在複蘇,千代聽見周遭吵鬧的聲音。
——她醒了過來。
“所以,欺騙了姬君,還纏着對方使用自己……是這樣的嗎?”
“哈哈……這麼一說,确實……”
“太欠考慮了!”
“嗚哇……已經在反省啦!”
吵鬧的源頭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