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買酒水飲料了吧,哎呀甭管他,他有錢就讓他消費呗,要不要開把遊戲?”
池宛棠聽見這名字登時一愣,這不是她下午剛去拜訪過的捐贈人嗎?
男同學話音剛落,包廂房門打開,服務員推着個購物車,将飲料零食擺上矮桌。
他的身後跟着進來個氣質溫潤的男人,并且帶來一陣熟悉的藥香。
池宛棠擡頭看他,“怎麼是——”
孫葉飛微笑回應,“又見面了。”
何瑾瀾也懵了,她看着兩個貌似認識的人,試探地問:“你倆……什麼情況?”
孫葉飛越過二人,坐在了池宛棠旁邊不遠的位置,“我曾祖父的物件要捐給記憶館,她是工作人員,下午剛剛來過家裡,聽聲音認出來了。”
池宛棠微微驚訝,她看着挑揀飲料分給朋友的清秀男人,“你為什麼會……”
“聽過你的聲音?”
她愣愣點頭,何瑾瀾在旁解釋,“他就是那個不講話的打野呀。”
“啊……那還真……看不出來。”
看着溫溫柔柔的,遊戲裡抓起人來可是毫不手軟,屬于人狠話不多,埋頭猛幹型的。
包廂内伴奏響起,氣氛活躍起來,有人開始拿麥傾情獻唱。
何瑾瀾起身去點歌,守在了台子前,見她久不回來,孫葉飛主動坐近了些,和池宛棠搭話,“展品評估過了嗎?”
“啊?我沒聽清!你說什麼?”
他湊得更近,藥香濃郁,“我說,那個展品!”
“嗷嗷!還沒結果呢!三天内!”
男人點點頭沒再說話,擡眼看着屏幕上變換的歌詞。
池宛棠沒壓住好奇心,随口問了句,“你是家裡有人服中藥嗎?身上為什麼會有藥材味?”
“我的爺爺是老中醫,我是中醫藥大學在讀碩士,趁假期,在醫館幫忙。”
“這樣啊……”
兩人時不時聊上幾句,何瑾瀾就坐在他們正對面,将二人互動看得分明。
她悄悄舉起手機,偷拍了他們交頭接耳的照片,光線昏暗,氣氛暧昧。
然後發了朋友圈,并配文:「吾家有女初長成,鐵樹開花,輪也該輪到我們阿呆了吧嘻嘻。」
收起手機,何瑾瀾坐了回去,擠在兩人中間,擺起桌上的啤酒,大聲張羅另一夥兒人玩遊戲。
“來來來,咱們孫公子買的酒可不能浪費呀,「逛三園」先走一輪兒!喊錯的人可要喝酒喲!”
*
城市另一邊,何斯複驅車回到洋房,整棟房子黑黢黢的。
他撐傘走上二樓,将買來的鮮奶放在門口,從家裡帶來的包子挂門把上,熱騰騰還冒着白氣兒。
他偏過頭,透過紗簾的縫隙朝屋裡看了眼,卧室敞着門,也沒有開燈。
九點了,池宛棠還沒回家。
他回身下樓,走了兩級台階,腳步突然緩緩停住。
庭院排水不好,因為下雨的緣故,房前那片廢棄花園的土質變得稀松,也因此,何斯複看到了角落裡的一片銀光反射,是上次池宛棠埋桃核的位置。
他走進花園台邊,找了幾塊磚墊腳,用鏟子扒了扒周圍已經被雨水和成泥的黃土。
他看到了白色的盒蓋,上繪粉色海棠花,何斯複伸長胳膊繼續挖,最終拿到了被人埋下的帶鎖鐵盒。
雨小了,他收起傘,蹲在雜草間,借着晦暗夜色看到了上面用透明膠帶封起的紙條,是池宛棠的字迹,力透紙背。
「擅開此盒者,必遭雷劈!!!」
他哼笑了聲,捧着盒子回到房間,用幹淨的毛巾拭去盒身的污泥,将它擺在了餐桌上。
樣式非常古早,配色也很老土,甚至盒體跟鎖頭都生了鏽,遍體斑駁的刮痕。
少說也有十年曆史了。
她為什麼會随身帶着這麼個上鎖的舊盒子?上面滿滿的痕迹,是經常打開嗎?
鐵盒保存得極好,主人應是十分重視愛惜的,那為什麼她又會把它埋進不見天日的土坑裡?
何斯複盯着盒子看了很久,沒有答案,也沒有強行破開,反将它收進了自己的卧室。
他打開手機給池宛棠發了信息,順手點進了朋友圈。
于是便看到了何瑾瀾一小時前發出的那張圖。
何斯複放大圖片,看到了坐在包房門口的池宛棠。
室内昏暗,紅光暧昧,她正微微側過身子,附耳過去聽旁邊的年輕男人講話,臉上帶着笑。
何斯複看了半晌,面無表情地退出。
接着給何瑾瀾撥去電話,無人接聽,他甚有耐心地繼續打,最後在微信裡留了信息:「你在哪?媽找你。」
等了十來分鐘,何瑾瀾回了信息:「和朋友玩兒呢,啥事?」
「地址給我。」
何瑾瀾發來了定位,「你來接我們啊?剛好,宛棠好像有點喝懵了……623包房哦。」
他回了語音:“嗯,看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