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迅速掃視四周,目光落在衣櫃的一角,微微一眯——衣櫃的門縫開了一條極窄的縫隙,不仔細看根本不會察覺,那這樣的話,她的身份豈不是……
“我這是怎麼了?”李觀塵低垂眼睑,嗓音帶着一絲沙啞,試探着開口。
清輕輕放下茶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語氣從容:“姑娘不必緊張,這說明藥浴對你有效,将你體内的淤血逼了出來。”
“淤血?”
“嘶——”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腕,随即倒吸一口涼氣。手腕處的疼痛讓李觀塵的意識更加清晰了幾分,手腕上被纏上了厚厚的紗布,因為動作有些撕裂開來,紅色的絲絲血迹透了出來,她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這分明就是被下了套了!
清仍舊不慌不忙地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方才慢條斯理地說道:“李姑娘不必害怕,這是給你放血。”
清看着李觀塵陰沉的臉色,仍舊不慌不忙地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方才不緊不慢的說道:“李姑娘不必害怕,這是給你放血,你吐出來了一部分,另外一部分需要這樣放出來。”
李觀塵冷哼一聲,撫摸着手腕上的傷口,指尖微微用力,疼痛更加清晰,卻讓她的意識愈發冷靜。:“是嗎,那以後每天都要給我放血嗎?”
“姑娘說笑了,天天放血,你可撐不了太久。不過嘛……隔三日放一次,倒是無妨。”
“呵,那還真是多謝體諒了。”李觀塵的語氣冰冷的似要凍死人。
清笑而不語,緩緩起身,輕輕理了理衣袖:“稍後會有人送來補血湯,你好生休養。相信不日,你的病便會痊愈。”她說着,似乎對李觀塵的怒意全然不以為意。
清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門外,房間内恢複了死一般的寂靜,隻有火爐中燃燒的炭火偶爾發出“噼啪”爆裂的細響。過了許久,角落裡傳來一陣微不可察的窸窣聲,一條黑色的小小身影緩緩爬出,在微弱的燭光下泛着詭異的光澤。
李觀塵垂眸,看着蠱蟲緩緩爬上自己的手臂,輕輕地蜷縮在她的掌心裡。她用指腹輕輕摩挲着它那冰冷的外殼,低聲笑道:“怎麼?你怕她?”
她眼神微微一凜,聲音幽幽地繼續:“還是怕她身上的蠱蟲?”
蠱蟲微微收縮了一下,似乎是被她的猜測刺中了什麼,身體顫動了一下,貼在她的手背上不再動彈。
李觀塵嘴角微微勾起,神情卻說不出的陰沉。
清,那個女人……她的身份,恐怕遠比表面上看起來要複雜得多。
“想必她應當知曉了我的道士身份了,但是依舊隻是取了我的血,為了什麼?”她垂眸看向自己的手腕,手腕上厚厚的紗布已經被滲出的血迹染成暗紅色,傷口處依然隐隐作痛。她緩緩揭開一角,凝視着那道深深的切口,眉頭不自覺地皺起:“這大概取了一碗的量吧。”
她無力地靠在床頭,懷裡的小白輕輕蹭了蹭她的手臂,發出細微的嗚咽聲,像是在安慰她。李觀塵苦笑着撫摸它的頭頂,低聲道:“被坑得不輕啊……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呢?”
藥材沒問題,飯菜也沒有異樣,可自己為何會突然吐血?在此之前自己也沒有接觸過什麼特别的東西。
她回憶了一下剛剛發生的事情,後背的灼燒感、黑色的血液、身上的黑色紋路……
她猛地轉頭,盯向梳妝台上的銅鏡。燭火映照下,她緩緩揭開衣襟,露出鎖骨處的肌膚,一道道黑色的紋路沿着頸側攀爬而上。
“……呵。”她冷笑一聲,手指緩緩摩挲着那些詭異的黑紋,語氣透着一絲自嘲,“不會命就要丢在這裡了吧?”
她眼神微沉,心思翻湧間,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她立刻放下衣襟,恢複一副虛弱模樣,目光平靜地望向門口。
吱呀——
門被緩緩推開,那個送飯的中年婦女端着食盒走了進來。
婦人的步伐很輕,像是怕驚擾到她。她的神情依舊漠然,仿佛對任何事都毫無波瀾,可當她的目光落在李觀塵手腕上時,卻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心疼和同情。
李觀塵将此都看在眼裡,但此時并沒有去追問些什麼,一是此時不能打草驚蛇,二是自己現在着實沒有精力。
婦人低頭将食盒放在桌上,沒有發出任何多餘的聲音,然後轉身離開了。
李觀塵斂下眼眸,收回思緒,拖着疲憊的身子走向桌邊。食盒裡放着幾碟補血的食物,都是用珍貴藥材炖煮而成,藥香濃郁。
她清楚自己的身體已經虧損到了極限,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恢複體力。她沒有猶豫,撿起筷子,将所有食物一點不剩地吃完。
吃完後,她擦了擦嘴角,撐着桌沿緩緩起身,目光落在房間的衣櫃上,打開衣櫃,裡面的東西跟之前的樣子基本一緻,可那微微露出的書角,卻讓她眸色一冷。
她緩緩伸手拿起那本書,書的封皮已經有些發黃,紙張微微卷起,顯然已經有幾年了,她指尖輕輕摩挲着封面,眼神微微一眯,書的封皮上赫然寫着——鬼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