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沒有!”
“人不是我殺的。”接二連三的問題讓女人終于有了劇烈的反應,大喊着抱住頭,身體拼命縮進床的角落,像受驚的小獸般蜷縮起來。
嘴裡一直念叨着“不是我,不是我。”
男人見狀,眼中滿是痛苦,想要上前,卻被李觀塵伸手攔住。
微弱的燭火在搖曳的風中撲閃,映得屋内的影子時而拉長、時而扭曲,仿佛無形的幽靈正窺探着屋中之人。李觀塵靜靜地坐在低矮的木凳上,神情淡漠,目光如一柄出鞘的利劍,直指床榻上的陳梅。她蜷縮在床角,披頭散發,眼神遊離,像一隻陷入絕境的兔子。然而,那雙眼睛裡掩藏的心虛與焦慮,卻無處可藏。
“陳梅,你别再裝病了,不要再用裝瘋賣傻來掩飾自己的心虛了。”
李觀塵的聲音不急不緩,帶着絲絲冷意,臉上帶着一抹淡淡的冷漠。那份沉靜,讓人感到她仿佛看透了一切。
男人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麼?”他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抖。
李觀塵微微一笑,那笑意不達眼底。她擡了擡眼皮,冷冷說道:“你的妻子并沒有什麼病,而是做了虧心事,害怕債主上門啊。”
“不,我心虛什麼?!我又沒有殺人!”女人立刻反駁道。
李觀塵卻不為所動:“既然你說人不是你殺的,那你跟我說說,兇手是誰?”
陳梅的目光閃爍,眼神中浮現出一絲慌亂:“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李觀塵語氣笃定,如同判官敲下的木槌。
她微微向前傾身,低沉的嗓音在燭光中顯得格外冷冽:“你為了讓兇手殺了錢滿堂,不惜把家裡的刀都拿出去了。”
一旁的男人也想知道這個答案。
陳梅的臉色變得慘白,唇角輕顫:“我......”
“我猜那天應該是這樣的。”
“你提前跟兇手約好了時間,你趁着你丈夫不備,在他的酒裡下了蒙汗藥,等他昏睡後,去廚房拿上刀出了門直奔廢宅,然後把刀給了兇手,看着他一刀砍下了錢滿堂的頭顱。”
男人猛然擡起頭,仿佛一記悶棍砸中了他的腦袋。他終于明白了,自己的酒量不錯,為何那晚自己喝得不算多,卻昏睡不醒。他喃喃道:“原來……不是我醉了,是你在酒裡下了藥。”他拳頭緊握,眼神中滿是失望與憤怒。
蒙汗藥是李觀塵猜測的,因為男人說自己的酒量很好,不容易喝醉,那就很有可能是被下了藥。
“當時你站在廢宅門後,親眼目睹了整個過程。你被吓得跌坐在地,那件衣服也因此被大門上的釘子劃破了。”
李觀塵眼神犀利,冷冷地問道:“我說的有錯嗎?”
陳梅垂下眼簾,牙關緊咬,沉默如同溺水之人般艱難。然而,不管她到底承認與否,她的沉默卻已經為李觀塵的猜測蓋棺定論。李觀塵知道,這一切不過是推斷,沒有實際證據,但她已不需要更多的确認。
突然,陳梅擡起頭,眼神變得冰冷而堅定:“不,你錯了。”她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仿佛心中已然做出抉擇。
李觀塵眉梢微挑,露出一絲興趣:“哦?”
陳梅冷冷一笑,帶着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自得:“對于我做的事情,我一點也不後悔,更不内疚。”
“小梅!”男人幾步跨到床邊,伸手想要抓住她的肩膀。
陳梅卻猛地推開了他,眼神凜冽:“亮哥,我不後悔!錢滿堂那個狗東西,死得一點兒也不冤!你忘了當年是誰逼着我們交出小玲的?!”她的聲音中帶着刻骨的恨意,仿佛将多年的怨恨盡數宣洩出來。
男人捂住臉,聲音沙啞:“可你也不能……”
“我沒殺人,”陳梅的語氣出奇地平靜,仿佛已經與一切達成和解,“但就算我殺了人,官府也查不出什麼證據。”
“哦?為何這麼說?”李觀塵很好奇陳梅為什麼會這麼有自信官府不會查出來證據。
陳梅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匆忙補救道:“現在也沒有找到兇手不是嗎?你現在說的這些都不過是猜測,根本沒有證據。”她的眼神閃爍,不敢與李觀塵對視。
“确實。”李觀塵輕輕一笑,站起身,拍了拍道袍上的灰塵:“好了,看樣子你的‘病’也已經好了,我也該告辭了。”
陳梅忍不住問道:“你為何要查這件事?”她的聲音中透着幾分探究和不安。眼前這位年輕的姑娘既非官府之人,也與錢滿堂無親無故,為何會如此執着于此案?
李觀塵的背影在昏暗的燈火下顯得修長而孤寂,她沒有回頭,隻是輕描淡寫地說:“我啊,就是因為好奇。”
陳梅盯着她的背影,心頭卻浮現出一陣莫名的不安。她低聲提醒道:“你最好盡早離開這兒,要是有人查出你道士的身份,隻怕會惹上麻煩。”
“你是道士?你不是大夫嗎?”男人一臉的不可置信。
李觀塵停頓片刻,微微側過臉來,眼神中閃過一絲冰冷的鋒芒,語氣冰冷:“你和陸幽很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