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說,你隻是打暈了他嗎?怎麼人現在卻死了?!”
“我,我确實是隻打暈了他,我也不知道怎麼就死了。”季妤顫抖着聲音從布包翻出彈弓,“我就是用這把彈弓和小石頭射中了黃石的頭,然後,然後他就暈了。”
季妤手抖得厲害,心裡害怕得緊。前不久還好好的一個人,現在就莫名其妙的死了,而且她還是最有嫌疑殺死黃石的人,如果不解釋洗脫嫌疑的話,她恐怕系統任務沒完成,就要先蹲大牢了。
“你怎麼就确定他隻是暈了,而不是死了呢?”
犀利的反問砸向了季妤,季妤穩了穩心神,鎮定道:“我是個大夫,人是暈的還是死的,我一摸便知,他被我的彈弓打暈了,蘇小姐要去報官,怕黃石中途醒來後逃跑,所以我又用針灸刺入他的昏睡穴,讓他多睡一兩個時辰,這樣等捕快去抓他的時候,他就還在巷子裡。”
季妤雖然心裡緊張慌亂,但這一段話說得條理清晰,讓人一聽就能明白其中發生的事。
陳遠沉思了片刻,突然開口:“你所說的究竟是真還是假,等仵作驗過屍之後再作定奪。”
很快,仵作跟着捕快去了,季妤一開始也想跟着去的,但因為她身上嫌疑沒有洗清,所以不能随意走動,便隻得在公堂上耐心等待。
約莫一個時辰,仵作回來了,身後是兩個捕快擡着一個擔架,擔架上躺着的正是黃石。
季妤看到黃石的臉時,十分地震驚。
眼底烏青,嘴唇黑紫,臉色灰白,皮膚有無數條紫色的紋路,這情況……
究竟是怎麼回事?
季妤壓下心底的震驚,将視線落在仵作身上。
聽聽仵作驗出了什麼。
仵作是個大概五十歲到六十歲之間的老頭,頭發灰白,皮膚蒼老皺巴巴的,但眼睛炯炯有神,聲音渾厚有力。
“大人,我在黃石的身上發現了這個。”
季妤伸長脖子去看,看到仵作手裡拿着一枚銀針,季妤心下一涼:完了完了,她百口莫辯了。
陳遠看到那枚銀針,當機立斷道:“這就是你刺入黃石昏睡穴的銀針吧?”
季妤硬着頭皮點頭,但還是給自己辯解道:“我隻是刺入一半,隻為了達到昏睡效果,而且就算是銀針全根沒入,也不會死,更不會是死成這副面容,他這個樣子一看就是中毒了。”
“這位仵作,你還驗出了什麼?”季妤問仵作。
“蠱毒。”
簡短的兩個字,一說出口,讓在堂上的衆人皆是一臉驚駭。
蠱毒,怎麼又是蠱毒,為什麼黃石無緣無故地因為蠱毒而死?
明明不久前,人還好好的。
“你可知道這是什麼蠱毒?”陳遠問仵作。
仵作搖頭答不知,衆人沉默半晌。
就在這時,仵作突然扭頭看着季妤,“季姑娘,要是我沒記錯的話,你的母親是南疆人,是苗疆女子。”
季妤一聽這話,猛地擡頭盯着仵作,他這會子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是要把所有的線索都往她這兒引嗎?
“季姑娘要不過來驗一驗,看看是什麼蠱毒?或許你會知道。”
仵作此話一出,堂内幾人幾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季妤,季妤如芒在背,正不安地搓着衣角時,耳邊響起了輕柔卻不容拒絕的聲音。
“放心去驗一下,我是個有些身份的,你既是我的人,隻看在我的面子上,他們不敢對你怎樣。”
蘇念可這話一出,将季妤感動得眼淚汪汪,季妤抹了把濡濕的眼角,重重地吸了一口氣。雖然有人在背後挺她,但她第一次遇到這種場面,心裡還是很不安:“那,那我去了,蘇小姐,當時你也是在現場的,你看到了我隻是把銀針刺入黃石的昏睡穴,并沒有做其它害人性命的舉動。”
“你可要信我啊!”季妤無比認真地用祈求般的目光看着蘇念可。
祈禱蘇念可堅定地站在她這一邊,否則,所有的證據都指向自己,她就莫名其妙且非常冤地背上了一條人命,害人性命恐怕不僅僅是坐牢那麼簡單,按照小說,大祁朝律法,殺人償命,一旦她被确認是殺害黃石的兇手,那麼她就會處以死刑。
可蘇念可是書中惡毒女二,壞事做盡,她和她的暗衛南星不把人當人,殺人無數,這樣的一個人,她真的可以相信嗎?
季妤無數遍地在心裡默默地問自己。
看着季妤睜着濕漉漉的小鹿眼,就這麼直勾勾地盯着她,眼裡有緊張、不安和害怕,看起來像是被欺負了的小狗,很是可憐地來尋求主人的保護和安慰,蘇念可微微一頓,心裡陡然升起了一股責任感。
季妤既這般信任她,在她身上尋求保護,那麼她又怎麼能叫她失望呢?
蘇念可勾起唇角,朝季妤那微微彎了一下腰,湊近季妤耳邊輕聲道:“去吧,無論驗出什麼結果,你沒有殺黃石都是事實,就算他們硬是要污蔑你,有我在,你還怕什麼?”
“一般人我是不會輕易告訴他我的真實身份,既然你這麼害怕,我不妨就告訴你,其實,我是戶部尚書的女兒,靖王是我姨父,一個小小的知州,他還奈何不了我,現在你聽到我的身份後,還害怕嗎?”
蘇念可在她耳邊輕笑,季妤安下心來,有蘇念可幫她,她大抵是不用怕了。
“還是有點……”害怕。季妤如實道出心中的感受。
“沒出息。”蘇念可嫌棄地看了季妤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