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頭從懷裡翻來翻去,掏出一張疊得整齊的紙張。
連翹接過展開一看,發現這字迹是季妤的,而藥方子上寫的藥材是補血養身的,她不由得多看了幾眼這劉老頭,什麼人需要這樣大量的補血藥材?
難不成這老人家家裡頭有人失血太多?
“老人家您稍等。”連翹說完,便照着方子轉身到藥櫃抓藥。
不多時,藥抓好打包好遞給劉老頭,劉老頭感激道:“謝謝姑娘。”
“不用謝不用謝,這是身為大夫應該做的。”連翹笑道。
劉老頭從腰上取下錢袋,倒出裡面所有的銅闆,臉上有些窘迫,“季姑娘說,之後來抓藥不收我錢,但我想着這怎麼行,肯定是要給錢的,可我,我就隻有這些錢……”說完,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連翹,怕她不相信他的話,不讓他帶走藥材。
連翹的視線落在那隻如枯骨般瘦弱粗糙的手上,約莫有十幾個銅闆正靜靜地躺在他的手心。
“既然是季姑娘說的,那便按她說的來,我就不收你錢了。”連翹微微一笑。
這老人一看就是窮苦人家,恐怕手裡的銅闆就是家裡全部的錢了,就算是沒有小妤這番話,她也不好意思收這錢。
普通百姓看病買藥尚且不容易,更何況是這樣的窮苦人家,一旦得病,便是傾家蕩産,能治好還好說,治不好就是人沒了,錢财也沒了。
師父在世時時常告知她和小妤,若是碰上這種窮苦人家的來看病抓藥,能不收錢的就盡量不收,也算是做善事。
“這怎麼行,還是收下吧,不收的話,我這老頭子心裡也不安。這藥材值不少錢,我這些個銅闆恐怕在别的藥鋪連碎末都買不到,你們肯賣給我,我已經是占便宜了。”劉老頭說完便将手心裡的銅闆往桌上一放,然後轉身就要走。
連翹抓起銅闆趕忙跑去攔住,她一臉難色道:“老人家,這錢恐怕是你全部的錢,我怎麼能全收,要不這樣吧,我收三文,也就是三個銅闆,如何?”
“這、這……”
“就這麼辦!”連翹當機立斷從中拿出三枚銅闆,然後将剩下的盡數還給劉老頭。
劉老頭推辭不過,隻得收起來,對着連翹感激道:“姑娘,你和季姑娘都是好人。”
連翹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翹着嘴笑了起來,“老爺爺,你就别姑娘姑娘的叫我,叫我連翹就行。”
“欸,連翹姑娘,謝謝你啊。”
連翹無奈笑了,連翹就連翹,非得後面加個姑娘,算了,老人家願意怎麼叫就這麼叫吧。
“連翹姑娘,季姑娘啥時候來這裡啊?”
連翹搖了搖頭:“我這幾日都在家裡,沒怎麼來藥鋪,所以我也不知道小妤會不會來,什麼時候來。”
連翹想到了之前小妤和她說的有辦法賺錢還債的事,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成功沒有。
劉老頭歎了一口氣,臉上露出擔心又着急的神色,連翹見了,忙問:“老爺爺你找小妤有急事嗎?”
劉老頭思量了一會兒,想到孫女兒的情況,面前這個連翹姑娘又是和季姑娘認識的,也是個好人,一咬牙,于是将事情也說與了連翹聽。
聽了這些話,連翹氣得不輕,憤恨道:“杜聰這畜生!”
劉老頭歎了口氣接着說:“我孫女兒這幾日本來漸漸有些好轉了。”
“誰知昨日夜裡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把剪子,對着自己頭發就是一通亂剪,幸好被我發現攔下了,她現在不吃不喝,坐着發呆,我實在沒轍了,就想找季姑娘随我去看看。”
“我帶你去小妤家中,她興許就在家裡。”連翹道。
“欸,欸,謝謝連翹姑娘。”劉老頭感激不已。
……
連翹帶着劉老頭找到季妤家,看到院門上沒落鎖,便對劉老漢道:“門沒鎖,小妤應該就在家中。”
連翹直接推門而入,朝着裡面大喊:“小妤!”
屋裡正在睡夢中的南星被這一嗓子直接給驚醒了,他有些茫然地睜開眼,又是一道“小妤”的喊叫聲傳來,他眼睛微眯,眼神驟冷。
這不是季姑娘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