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臉上一黑,沉默半晌,才道:“最近蘇南心情不好,你就算回了沈家,也替我注意着他,出現異常的舉動及時告知我。”
“好的傅總。”兩人忘卻前嫌,傅承揮揮手,江流景順從離開辦公室。
當晚娜姐召集了一幹人在集團不遠處的小酒吧聚會,江流景作為聚會的主人公,推了酒杯,就被大家捧着灌茶。
江流景喝了一肚子茶水,聽他們已經轉到吐槽領導和聊八卦,已經沒自己的事,見蘇南正捧着兌了紅茶的白蘭地發呆,坐到他身邊,用杯沿碰了碰白蘭地杯壁,不用想也知道蘇南這麼郁悶是在想什麼:“南哥,你恨他們嗎?”
他問得太直白,蘇南垂下頭,喝了酒發飄:“我恨我自己……我不想變成這樣。”
江流景清而涼的聲音破開他的混沌的思維:“你沒錯,沈總說得也沒錯。”
蘇南偏頭看他,頭暈得不成樣子,低音音樂震在心尖:“……流景。”
“嗯?”
“你我處境都這麼不堪,可是我覺得,你過得最清醒,有時候,我都在懷疑這一切,到底什麼才是真實的。”
江流景眉心倏地一跳,替他放下酒杯:“南哥,你醉了,你是自己人生的主角,你想想你到底要的是什麼 。”
蘇南漂亮得令人心馳神往的眼眸滿是水汽,喃喃道:“我想要……想要……”
他知道自己想要什麼,被各種事情誤導得躊躇不前,一時間竟然說不上來,閉上眼靠着江流景醉了過去。
娜姐早就盯着這邊,立馬湊過來,左右打量:“流景啊,該說不說,你和蘇南雖然兩個風格,但真的有幾分像。”
“說不準還是近親。”江流景将敏感的話題化解為玩笑,順手給沈歸慈打電話,告知蘇南在XX酒吧借酒澆愁喝醉了,需要人接。
等老高來了,江流景将人送出去,給他系好安全帶才回去,繼續娜姐他們高喊的第二趴。
沒有蘇南在,氣氛熱鬧許多,江流景不得已喝下幾杯不同顔色的酒,鬧到最後竟然隻有江流景一個人勉強清醒,其他的趴的趴,睡的睡,娜姐搖搖晃晃去買單,半天不見回來,江流景買了單,找了半天,最後在女廁門口看見她,她正向路過的人亮出自己的收款碼。
江流景哭笑不得,半攬着娜姐的手臂,将人帶回包間,卻見門口伫立一道挺拔的身影。
怎麼又是沈歸慈?蘇南不是已經被老高接走了嗎?
江流景擋開娜姐在他身上亂動的手,氣喘籲籲擡頭:“沈總,您半夜不在家陪南哥,怎麼在這裡?”
沈歸慈讓人接過娜姐,說:“來接你。”
“呃,可是他們——”
江流景寬大的手掌撫上江流景的背,微微用力,推着人往外走:“主管會處理。”
又是沈歸慈親自開車,江流景坐在副駕駛,順手調低了空調,暈着腦袋回了雲天樓,赫然發現自己出租屋裡的物品都被搬了過來,整整齊齊裝在紙箱子裡。
有兩個箱子大大方方敞開,一眼看見的就是疊得一絲不苟的白色内褲,江流景尴尬得遮住沈歸慈的視線,眉頭微擰:“我沒說過要回來。”
沈歸慈瞥他一眼,拿着他的杯子給他接水:“你再不回來,今晚就會有人去你的出租屋,明天傅承就會抓着你的把柄,要你給他賣命。”
“我有什麼把柄……今晚?”江流景起身,腳步踉跄一下,差點打翻沈歸慈遞給他的水,“……有人給我下藥了?”
江流景晃了晃頭,仔細感覺,才察覺這種落不着地的暈和喝酒的反應遲鈍完全是兩碼事,連吐出來的氣也是熱的。
他一瞬間想起暗憶會所裡蘇南的那副發|情似的面孔,如芒在背,連腳也開始變軟,手臂晃動,隻扯到沈歸慈腰間的一片衣角,勉強維持身形。
沈歸慈将人帶到洗手間,說:“那人放的藥不多,全部喝了,不然去醫院洗胃難受。”
江流景在酒吧喝了一肚子茶水酒水,對着一杯無味的清水實在下不了口,半啟了唇,一滴沒喝下去。
“不行……”
沈歸慈将人抵在牆上,掐住他的臉頰,強行打開口腔,将水杯抵在他唇邊,不可違抗地傾斜水杯,讓液體淌進唇中。
江流景被灌了幾口,實在喝不下,被控制着無法推開身前的人,清水混合少許口水沿着唇角流出來,洇濕沈歸慈的掌心。
沈歸慈不為所動,目光掠過額角的青紫,垂下眼,将大半杯水灌下去,江流景眼圈突然變紅,猛地推開他,靠着水池将胃袋裡的東西吐得一幹二淨。
小半杯水灑在沈歸慈胸口,他放下水杯,慢條斯理脫掉西裝,才發現貼着肌膚的襯衫也濕了,無奈道:“在傅承面前,别掉以輕心,高壓下出忠狗,他手下的人也夠你喝一壺。”
江流景吐完,臉上僅剩的幾絲血色褪去,一片蒼白。他打開水龍頭,在水聲中靜了靜,腦海裡閃過今晚所有人的臉:“好,謝謝沈總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