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珈沒忍住笑出了聲,附和道:“說得對。”
“我哪敢。”肖瑾筠幽幽地回他:“快别鬧了。”
“我鬧哪了!”
看唐亦可這個一點就着的炮仗,她覺得大事不妙,遂出言制止:“肖大人,唐兄這幾日确實勞心勞苦,費心費力。”
“看到沒有,你我多年好友,還不及楊姑娘甚得我心。”
這話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唐亦可瘋狂踩雷。
“甚得你心?”他看向楊珈,要她回答。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啊。
楊珈思慮片刻。想他氣,她偏要讓他更氣,她加了把火:“是呀,人生知己難覓,也甚得我心。”
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反正她也沒說誰。
“你看看,你看看。”唐亦可眉飛色舞。
“挺好。”肖瑾筠一甩袖子,面上表情滞了滞。坐到椅子上,倒了杯水喝了下去。
趕了一夜的路,無眠,口幹舌燥,此時心頭更是有一陣火在燒。
都多少日了,她早想回去了,猶猶豫豫地開口問:“大人,現在外面如何了?”
“我可以回去了嗎?”
“抱歉,楊姑娘。”
隻有一句“抱歉”,沒多說一句話。
“為什麼?”楊珈當即就問。
為什麼?肖瑾筠更氣了,他想我還沒問你為什麼跑到這來了。還有你自己腿上的傷你自己不知道麼?
“涉及軍中事務,委屈姑娘了。”
“噢,即這樣,也沒什麼委屈的。”
說是不委屈,實際上還是委屈,巴巴地看了坐着的人一眼說:“還是大人你幸苦了。”
肖瑾筠把玩着白瓷水杯:“說說看,我哪裡幸苦了?”
“不知道。”楊珈攤攤手,想了想還是說了:“大人眼珠裡有血絲,是沒睡好嗎?看得真叫人心疼。”
那她直話直說咯,撩人的話誰還不會。更何況對方不過是一個封建社會的公子,哪能聽過這種直白的話呢?
喝水的人差點兒嗆到。
“姑娘平日裡也這麼更旁人講話嗎?”
楊珈憋笑得厲害,她又搞怪:“并沒有,小女是真的心疼大人。”
她是三分真心加七分戲虐。
果然,他的耳垂紅了。
楊珈竊喜ing……
唐亦可都看呆了。好生大膽的姑娘。他也樂得看肖瑾筠吃癟,誰讓他一天到晚闆着個臉。
“楊姑娘,你這麼說,我可要當真了。”
他是七分真心加三分試探。
“當然是真的。”她說得坦坦蕩蕩。
君子論迹不論行,說說而已,又能怎樣?
氣氛一時尴尬,營外步兵的盔甲摩擦的聲音傳得尤為明顯。難以形容這種聲音,單調卻嘈雜,詭異得很,比學生時代老師用粉筆在劣質黑闆上刮擦的聲音更難受,放在平時,她肯定起雞皮疙瘩。
隻是此刻,沒有。因為有人直盯着她看,目光如炬。好像要問她到底有幾分真心。
楊珈手抓住桌角,指尖都捏白了。
早知道就不逗他了,尴尬得還是自己。
“報!”外面穿戴整齊的士兵,單膝跪地,抱拳禀告:“大人,今早出現五具屍體,與疫症患者不同,上尉懷疑有人投毒。請大人指示。”
投毒?
這可是楊珈的老本行,想當年她進的實驗室就是研究藥性和毒性的。
他說得雷厲風行:“帶我去看,亦可你跟上。”
“大人,帶上我。”她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一把抓住他的袖子,不讓他走。
為了讓人信服,楊珈做補:“相信我。”
肖瑾筠腳步一頓,回頭看她,颔首同意:“請吧,楊姑娘。”
她才不是什麼金絲雀,她是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