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外的人進來了,我的監護人隻能先出去,走之前還不忘了安撫我,所以我也很給面子的沒有鬧。
好吧,其實是因為她也在。
可能因為昏迷時的那些話吧,她在的時候我總是更聽話一些。
你瞧,我會乖乖聽從她讓我擡手臂的要求,我會默許她驕傲地把我展示給那些形形色色的人觀看。
他們圍着我,自以為我聽不懂的指指點點。
'一群蠢貨是不是?'
我聽見她在我耳邊悄聲笑。
于是沒告訴她。
我從未覺得旁人愚蠢。
這個觀念一一我的傲慢,我的自負,我所有的一切……
全由她一手灌輸。
我是經她手染色的白紙,由白到黑全都是她的錯。
可我又想,她未必不知道。
就像她曾經所說的那樣,從她接手我的那一刻起,我就是她的作品。
她唯一的作品。
好了,先寫到這裡。
寫字好累,要不是我的監護人和她都要求我必須學會這個,我才不學。
感謝她們口中的我還有什麼肉什麼記憶(這個詞等我會了再寫)吧。
果然下次就還是該讓裴師雅繼續幫我寫。
啊。
我之前是不是沒說過?
裴師雅是我的監護人的名字。
不過寫日記需要介紹這些嗎?
算了,反正我今天不寫了。
明天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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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出門?”
覃酒推門進來的時候就看見闫微正一件一件把厚衣服往身上套,另外兩個人都不在,年幼者聽見她開口就扭過了頭,隻是手上拉拉鍊的動作沒停。
“嗯。周叔說輪到我們這次出外勤了。”闫微笑得眼睛亮晶晶的,眉眼都彎起來,“我終于有事可幹了!”
這幾天覃酒他們幾個人倒是都找到事幹了,隻有闫微一個人因為外出也不行一一這幾天外勤的每天都是一波人一一反而天天閑在屋裡,簡直比當初在第二基地時還要煩,畢竟那時候她不是偷渡外來戶,就是在整個基地亂跑藏起來偷聽别人在角落裡怒罵她,然後突然出現吓所有人一跳。
現在……
她感覺自己都要長蘑菇了,能出去興緻可高了。
覃酒覺得她就是藝高人膽大,不過也不是特别擔心:“那你也順便注意一下周叔,他年紀不小了,周夢他們家也挺照顧我們的。”
“當然了,大姐姐。”闫微手上的動作終于停下了,她定定地看了覃酒一會,直到後者感覺被看得頭皮發麻才開口,“我當然會照顧老年人了。”
她咬重'照顧'兩個字眼,哼笑着,有時候她慢聲慢調笑起來時像在感歎:“覃酒,你總是比我更像聖母些。”
“……别貧。”被安上'聖母'标簽的人再次皺起眉,深刻懷疑在認識闫微後自己心累的次數已經趕超過往人生,最後隻能無可奈何的自我安慰一切都是自己的選擇。
闫微為自己成功惹到了覃酒而滿意地笑起來,沒辦法,她就是這麼幼稚,基地的生活無聊透頂,既然覃酒不讓她出去闖禍或者救人,那她總要在自己人身上找點樂子免得把自己無聊死。
她走出門的時候沒想過自己将會遭遇什麼以至于事後即使是她也總忍不住思考事情到底是怎麼變成這樣的一一這就是她和幾個幾乎完全不認識的人被另外一群幾乎不認識的人追殺的時候的反應,甚至追他們的不是感染者!真是離了天之大普了。
但是現在闫微才剛出門,她什麼也不知道,所以快快樂樂地跟等在門外的周毅,後者還是因為她看起來像個小姑娘而擔憂難解,為人父的人對和女兒同齡的人總不自覺擔起長輩的責任。
她想起走之前覃酒最後還是堅持對她說的話:
“同情心,寶貝,同理心啊。還有責任心現在也是你的學習任務了。”
人類啊,難道責任也是區分其和低等動物的一種嗎?
闫微又一次坐上了她來時的那輛大巴,或許不是同一輛,不過反正都長得一樣,她才不要去找不同。
她隻是跟随大部隊(人不多,他們這車不超過二十個人)一起下車,人流四散,闫微帶了點不必要的好奇看了其餘方向的人幾眼,跟着和她分配到一起的人繼續往自己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