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呢。”唐援聳聳肩,“過去了這麼久,消息又流傳不通,鬼知道外面的世界變成什麼鬼樣子了。”
鄭一萬也歎了口氣:“沒準畸變種也已經滿世界泛濫了呢。”
覃酒目光微微一動,她搖搖頭否定了這個說法:“并沒有,我和闫微從第二基地一路趕來并沒有遇見太多畸變種,就算有,也隻有一些在這種時候生長的異常旺盛的大樹罷了。”
就如雨夜之前的那棵'常青樹',那是被黑色烏鴉停歇的春天之木,卻永遠也不會為這個世界帶來萬物複蘇的希望。
莊園的牆壁上畫滿葡萄藤,藤蔓攀附上房頂結出串串晶瑩剔透的紫葡萄,葡萄酒最初的樣子從地底長至地上,現在又随着人的腳步重新紮根于地下深不見底之地。
空氣中溫度下降的速度在加速,很明顯已經低于正常酒窖的溫度了,覃酒不自在地緊了緊手上厚實的棉襖,輕擡手電筒一一
他們到了。
敞開的大門。
手電筒直直照入走廊深處,卻最終也沒能照穿這片黑暗,光被影子吞噬了。
在走進酒窖之前,覃酒難得遲疑了一瞬,就在這不到一秒的時間裡,她狠狠咬了下自己的口腔内壁,壓下了心底的猶疑。
手電筒的電量耗盡,身後大門被什麼東西'嘭'的一聲關緊壓實,活人的軀體在此刻終于徹底融入了黑暗。
唐援接過手電筒不死心地胡亂瞎按了一通,壓低的嗓音裡明晃晃透露着不甘心:“這也太在關鍵時刻鐵鍊子了吧,根本什麼都看不見了還怎麼玩?”
“既然選擇讓我們來找而不是直接出面,請我們來的要麼暫時殺不了我們,要麼暫時不想殺我們,你們覺得,是哪種情況?”覃酒的聲音沒有像他那樣故意放輕,她甚至微微提高了嗓門。
“第二種。”鄭一萬想也沒想的回答。
“啊?”唐援愣愣的,手上還抓着自己沒電了的手電筒,“為什麼?它為什麼不想殺我們?”
鄭一萬在黑暗裡給朋友翻了個白眼,覃酒笑出了聲:“誰知道呢?或許那玩意根本就沒腦子呢。”
不知何地傳來頻繁的風響,比之正常的風流更像是有鞭子狂怒的在空中飛舞,酒窖的燈光'啪'的應聲亮起,鋪天蓋地的綠色撞翻了無數裝有名貴葡萄酒的酒桶。
紅紫色的液體灑了一地,有些甚至飛往半空,落下時宛如一場帶着酒香的雨,又像是酒香四溢的血點,酒液落地的聲音變成了雨水砸在地上噼裡啪啦的交響曲。
歡快的,清脆的。
“躲開!”覃酒瞳孔一縮,喊完向右快速一跳,餘光瞄見離藤蔓更遠的唐援拽住鄭一萬的胳膊向左側逃竄,藤蔓就這麼擦過三人的衣袖。
葡萄藤枯萎後不僅會變得更加脆弱了,也更加尖銳,枯葉從分枝落下鋒利如刀,一時不察,覃酒被一片輕薄的落葉劃破了脖頸,血液順着皮膚肌理滾落,血腥味刺激了畸變種弑殺的本性。
枯萎的葡萄葉越掉越多,畸變種伸着藤蔓不停擊打空氣讓鋒利的暗器飛向覃酒他們,越來越多的細小傷口出現在幾人的手上和臉上,不一會就都挂了彩。
唯一讓人費解的是沒有緻命傷出現,就好像這株處于震怒中的畸變種有意克制了自己嗜殺的本性。
覃酒可不管它是怎麼想的,這家夥壓根就沒有寫下那行字的智商,寫字的另有其人,他們現在所面對的不過是個幌子。
一根纖長的藤蔓從鄭一萬背後悄悄靠近,在離他隻有一米遠時猛地探出刺向後者的心髒,千鈞一發之際,唐援下意識的把自己的匕首投了過去,貼着地面砍斷了那根藤蔓。
被砍斷的藤蔓開始迅速枯萎,然後是任何生物都會經曆的一一腐爛。
三個人對視一眼,默契地抽刀對準空中那些揮舞着的粗壯藤蔓。
帶着剛認識不到一天攢下的默契值,覃酒直接被另外兩個人定為主攻手,兩個男大學生輔助扮演的兢兢業業,隻要有落葉或藤蔓飛向覃酒,葡萄藤的其他地方就必會被攻擊,久而久之竟然還真他們砍下了幾節主幹來。
粗壯的腕足轟然墜地,還不待人松一口氣,空中搖晃着的葡萄藤卻突然開始号啕大哭起來。
是真的号啕大哭,哭聲凄厲尖銳,像是嬰孩的啼哭,又像是單純刺耳的尖叫,整座莊園都因為它的哭聲在震動。
唐援不堪重負的捂住耳朵,卻突然聽見裡面混雜着一兩聲不和諧的吼叫。
是感染者!
很多很多的感染者在往莊園擠!
他擡頭看見了同伴凝重的表情,覃酒眉心輕蹙喉間溢出一聲短暫的暗罵,他聽見熟悉聲音裡的情緒被嚴肅所占據。
覃酒惡狠狠的總結了他們将要面對的處境:
“麻煩大了!”
這下真的隻能寄希望于闫微那邊行動一切順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