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連日的煩悶,在兩人的插科打诨中消散不少。
閑情抱着賬本過去。
花閑找了張空紙,用她自制的毛筆,畫了幾條縱橫交錯的線。
“這是九九乘法表,我教你讀一遍,晚間就給姑娘我背熟。”
花閑不信邪。
教會閑情加減乘除,還能解決不了賬冊的事?
*
閑情因此受了一天折磨。
蕭流年亦是。但能給他加諸折磨的人,世上寥寥無幾。
京都裡,官家算一個。
“混賬東西,朕早同你說過,蕭渡的事你别插手,如今是翅膀硬了,連朕的話都不聽了?”
禦書房裡一個折子砸到蕭流年額頭。
“咚”的一聲,落到地上。
蕭流年看了一眼,不為所動。
官家繼續罵:“你這折子是遞給誰看的?是朕麼?還是想讓天下人譴責朕?簡直是不知所謂!”
“皇上息怒。”
一旁的劉公公跟着跪下。
天子之怒,誰惹出來的,誰負責熄滅,他不能站着顯眼。
“息怒?若非他是皇姐的孩子,朕現在就砍了他的腦袋。”官家怒道,“你真以為,帶着皇姐,舉家前往邊關,利用外頭的悠悠衆口,就能逼着朕把蕭渡放回京都?癡心妄想!”
“臣從未這麼想。”
才怪。
蕭流年默默吐槽一句,之後接上:“臣常年不在京都,一直以來,都是大哥陪伴母親,如今大哥流放,母親不習慣,一下子便病倒了,臣着實沒有辦法,隻能出此下策。”
“皇姐病了?”
官家正在氣頭上,一時沒反應過來:“怎麼病了?可嚴重?可曾宣太醫?”
說着,不等蕭流年回答,便沖着劉公公吼道:“還跪着做什麼?快宣太醫。”
“是是是。”
劉公公胡亂抹了把汗,大喊一句:“奴才遵旨。”就要退出禦書房。
這時,蕭流年将他留下,對着官家解釋道:“家母犯病時,已經請過院首,他施完針,母親就好多了。”
“皇姐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官家松了口氣。
他連着念叨兩遍“沒事就好”,蕭流年睨了他一眼,不知高座上這位,是真的擔心從小陪伴他的親姐有事?還是擔心長公主死了,再也沒人找得到遣龍令?
蕭流年垂下眼睑,繼續道:“不過院首說,母親聽到大哥的事,再度受驚,如今身體虧損厲害,需要一株天腥草做藥引,引出她體内的生氣。”
“那還不取來給你娘用。”
官家道。
天腥草長于極熱之地,它所在的地方一般是在地火口正上方,五年冒芽一次,冒芽後不得沾一滴水,卻要日日以人血澆灌,極難獲取。
但擁有一株天腥草,等于多了一條命。
市面上一旦有,便是天價。
官家不懂,蕭流年興緻起來,解釋一遍。
官家聽完,蹙了蹙眉:“禦藥房裡也沒有嗎?”
“沒有。”
“你說的極熱之地在何處?朕派人去取。”
獲取條件如此苛刻,官家也無甚把握。
蕭流年見狀,一本正經地說道:“不用麻煩,臣知道市面上就有一株。”
“那還不買來?”
蕭流年搖搖頭:“買不到,這株天腥草乃是天價,黑市上将它的價格炒得很高,臣……實在無能為力。”
官家眯了眯眼,說道:“需要多少,你同朕講,朕還能不給?”
蕭流年就等這句話,立刻拱手作揖:“回官家,一株天腥草需要九萬兩黃金。”
官家驚愕地盯他兩眼:“一株草而已,居然能賣出這般天價?”
蕭流年繼續:“臣也沒想到,縱使是臣傾盡家财,也換不回天腥草。觀這天下,除了您,沒人能拿得出這麼多黃金,就是北梁那位,都不行。”
天腥草的價值無人能敵。
能買得起的人,更是尊貴無雙,富可敵國的象征。
“若是不能買回天腥草,那臣隻好帶着母親北遷,去找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