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閑大大方方走上前,在打擂的兩人身側坐下。
“我出五萬零一兩。”
此話一出,現場的目光全部集中到她身上。
點兵将亦然。他覺得似乎見過這人,又覺得不大熟悉。
他将木牌舉到中間,問道:“可知擺得什麼擂?”
“無論他們出多少錢,我都比他們多出一兩。”花閑先擺明立場,告訴所有人,她對這單勢在必得,然後才指指牌子,算是回了點兵将的問,“知道。不過我有一問,擂主何在?”
花閑問得巧妙。
黑市的擂台,一般都是攻擂人發起,由與此單有關的一方,作為擂主,舉牌的通常都是擂主。
點兵将一時說不出話。
衆人亦是一片嘩然。
他們隻顧着看熱鬧,倒把黑市擂台的規矩忘得一幹二淨。
“對啊,怎麼沒見擂主?”
一人說道。
縱使交易雙方都死了,黑市也隻能封存單子,點兵将可沒有開擂的資格。
“我們可以打擂,但沒有擂主同意,打擂的錢該交給誰?這中間若生出矛盾,黑市管是不管?”
花閑戴着狐狸面具,隻能圍住半張臉,下半張露在外面,常年不見陽光的冷白,配上一張西柚紅的淺唇,真像壁畫裡飛出的妖精,清冷而誘惑。
花閑道:“還是請擂主出來吧,如果不便,應個聲也行。”
“對啊,讓擂主說句話也行,這單子都飙到五萬兩了,可不是小數目。”閑情在台下幫腔,哄一下,好多進山人都說起來,現場嗡嗡癡話,擾得點兵将頭疼耳鳴。
“别吵了!”點兵将吼道,“此單一方已經失去進山資格,還有一方……擺擂前,黑市已征得她的同意,由我來替她當擂主。”
“呵。”
花閑陡然輕笑一聲:“縱使你來當擂主,錢我們可得交給擂主本人,我記得無面的單子,一般隻有公子彌接的起,是也不是?”
“自然。”
點兵将點點頭。
花閑道:“既然如此,兩位兄台,這單子可否讓于我?”
擂台一邊,打擂者有二。一位戴有山巒面具的藍衣青年,一位頭戴鬥笠的中年壯漢。
青年嗤笑一聲,問:“憑什麼讓你?我們二人,誰不是沖着單子來的?”
“無面公子的單子,确實惹人注目。”花閑扣了扣掌心。
她懷疑這青衣男子和無面有關,有些消息便不得不透露。
但若戴鬥笠的這位,确實是陷害他們的人,那以他對他們的了解,隻需保證改良後的神機弩不落到他手上,多說點倒也無傷大雅。
“隻是……”花閑想了想,說,“公子彌是我師傅,這單子她同我講過,裡面的東西,二位擔不起。”
“你師傅?!”
花閑說完,藍衣青年猛地擡頭:“他人在哪裡?”
花閑眯着眼看他,她撐着桌子,瘦削的下颌仿佛一把淩厲的,泛着幽光的折刀。
花閑悠悠道:“你很在意她?”
蕭流年沒出聲。
花閑問:“打個商量如何?”
“什麼?”
“這單子讓給我,我帶你去見公子彌。”
任務單的内容,公子彌的線索,孰輕孰重?
無面為求一單賞金萬兩的事迹,到如今還在黑市傳播。
蕭流年方一踏入黑市,便直奔典而來。打擂也是他塞了無數銀錢之後,點兵将給出的一個辦法,從開始就沒征得公子彌同意,他想借此引公子彌出現,沒曾想出來一位同他搶擂的徒弟。
他默默想了會,身體半撤:“我退出。”
但他仍舊沒離開多遠。
喊銀到五萬零一兩之後,許久沒動彈了。
見少了一個對手,鬥笠大漢繼續向上加錢:“六萬兩。”
花閑緊随其後:“六萬零一兩。”
“七萬兩。”
“七萬零一兩。”
……
接連兩個輪回,一萬兩一萬兩往上加,鬥笠大漢也有點吃不消。
越往後叫,他越遲疑,頻頻望向台下。
偏偏花閑像沒事人一樣,老神在在,似是再來個十輪,都能跟上。
直到九萬零一兩。
鬥笠大漢終于放棄:“行了,我退出。”
他撩了攤子,見識完一場高價比拼,台下一陣歡呼。
閑情也松了口氣。
這事總算了了。
點兵将扣下木牌:“此單歸你,距離三月之期還有半月,請公子在這期間,将九萬零一兩交至黑市櫃坊。”
花閑點頭:“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