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裡叫偷?我們不過是借鑒一下。”
看兩眼總不犯規吧。
花閑從黑衣人搶走圖紙到現在,一直提心吊膽。
這黑衣人一看就不是好東西,他提到的主家也是态度不明,萬一他們和北梁扯上關系,給她九條命都不夠砍。
既然山不就我,那我來就山。
事情從黑市開始,便也留在黑市解決。
花閑邊想邊走,不經意就到了黑市的交易中心附近。
那是一個被稱為“典”的鋪子。
進山人之間的交易,必須由“典”安排,過程中所有單據都在“典”的銀樓保存,而銀樓,也是看守最嚴密的地方。
“姑娘,我、我們還是回去吧?”閑情每次來,都被巡邏的大漢吓得發抖,“進山人隻能入沙樓,這是規矩,況且根本沒人知道銀樓的具體位置。”
花閑是半瞎。
閑情跟着她也算是經曆無數。天可見憐,她被分到閑明院以前,日日伺候其他姑娘梳妝,手中盤玩的最多也是金銀寶钗,誰想有一日,竟要費腦子應對黑市巡衛隊。
瞧着簡單的院子,反倒最不省心。
花閑沒管她的掙紮,而是将人拉到一邊:“我聽無面講過,典有金銀沙三樓,無論黑市地點如何改變,銀和沙永遠連在一起。”
“沙樓負責發布任務,所以需要足夠大的場地,如果銀樓真和它連在一起,這麼多單子,規模也該不小……”
說着,她自顧自圍着外牆打轉。
沿邊經過的巡衛隊時不時看她們兩眼。
閑情心中捏得慌。
等到又走過一波人,她趕快貼過去:“這麼大一塊地方,我們時常進出沙樓,按理說早該發現了,您見什麼時候有人透露過銀樓位置?這麼多年外面都沒消息,要麼是很隐蔽,要麼發現的人已經死了。”
閑情勸解:“我們貿然入内,别東西沒找到,反折了進去,至少也要等有了方向再動手。”
說了一大通,閑情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如此通情達理過,不知花閑聽進去沒,隻見她摸着牆體,摸索着外牆,溜達兩圈,虔誠得仿佛千佛洞窟中誠心跪拜的信徒。
直到再次站回到門口,她一把握住閑情手臂,說:“走,進去看看。”
好家夥,那是半點沒聽進去。
閑情癟癟嘴,沒敢多言:“好。”
她暗暗抓緊花閑腰側衣服,那腰線貼合,正好一身,也方便她替花閑指引方向。
這是獨屬她們的溝通方式。
……
門口,閑情在她腰間重重劃了一道橫,暗示花閑:「小心台階。」
花閑腳步一頓,緩慢擡腳,跨了過去。
腳踩過去的時候,她感覺到腳下有草尖,張牙舞爪地刺着腳腕。
花閑又往前兩步。
直到閑情進了内部,她們才停。
閑情快速打量一圈——
地點放在林場,沙樓需要人為搭建,趕起工來,裡面就顯得粗糙很多。
雖然不相信花閑的判斷,但一看到這些,她下意識就湊到花閑耳邊,說:“姑娘,和以前一樣,左右牆是挂任務的,中間上二樓。”
她又擡了擡頭,迅速說:“二樓樓梯口向前五步,是點兵台。”
一說完,就後悔了。
這該死的身體反應!
“好。”
花閑則眯起眼睛,讓狹窄的視野更清晰些。
思索片刻,花閑問:“閑情,你覺得‘典’有什麼地方是無論黑市轉移多少次,都絕對存在的?”
無論轉移多少次,都絕對存在?
閑情怔了怔:“任務牆?樓梯?點兵台?……”
總共那麼幾處地方,換到哪兒都有。
“不對。”花閑解釋,“是那種不起眼的,由幾個部分組成,它們一直沒拆開過。”
閑情看來看去,眼前就那麼幾樣,拆了又合,合了又拆,這不是花閑的事麼?
“沒,沒有。”
“典”就是一棟普通二層小樓,甚至因為時間倉促,黑市的人在搭建的時候沒有花太大心思,隻讓它能堪堪撐起殼子,不塌便是好事。
如此地方,會像花閑說的,有機關?
閑情道:“姑娘,您讓奴婢貼着牆壁周圍仔細瞧,或許還能發現點什麼,可惜奴婢沒本事,那些東西是您的長項。”
花閑被她一句點醒了。
假設無面沒有騙她,那銀樓和沙樓很可能就是一體的。
它們之間必有機巧。
或許就是個放大的魯班鎖呢?!
該怎麼找到?
花閑順着兩邊牆壁,邊想邊走。
她在腦中一點點繪制出“典”的縮略圖,結合幾次閑情的描述,将内裡狀态擺成立體樣式。
有了!
花閑“刷!”的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