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前一天,朱譽钊通知顧詩語和任俊到校長辦公室會面。
“歡迎兩位老師。”朱譽钊從未有過這種态度,喜悅之情溢于言表,“來,坐。”這也難怪,上學期兩位老師許諾的事情都已完成,并且現在又給他帶來了新的驚喜。
“吳钰過後,咱們32級也是有五名潛能超越的學生了。”朱譽钊端着茶杯站在窗邊遠眺,“兩位老師功不可沒啊。”
“哪裡哪裡。”任俊一邊坐下,一邊用非常客套的表情和語氣說,“都是校長指導有方,要不是上學期跟我們倆施壓,說不定……”
至于顧詩語,她就像一個與正在讨論的事情無關的人,一言不發地坐在沙發上。
“不過我看任老師的報告裡說,吳钰開啟潛能超越,是有一些波折在這裡的。”朱譽钊所指明确,“私鬥這事兒,要是其他學校知道了恐怕影響不好。”
任俊繼續賠着笑臉,什麼也沒說,他知道朱譽钊刻意提這事一定還有後文。
“我跟光華那邊的校長交換過意見了,就我個人的看法,認為可以既往不咎。”
光華也賺了一個潛能超越的精英,能有什麼其他意見,任俊心裡想着,老朱這話就是自己要低頭,承認有把柄在他的手裡了:“我人言微輕,光華那邊,就勞煩校長多費心了。”
朱譽钊伸出手掌在空中輕輕揮揮示意,然後踱步到桌前,放下茶杯,再坐到位子上:“任老師是不是還有其他事要忙?”
“哦,是的,那朱校長,顧老師,我先告辭了。”任俊當然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立刻起身,瞥了一眼顧詩語,便快步離開辦公室,并把門關上。
過了将近半分鐘,朱譽钊才再次開口:“被二班超過了呀。”
“兩個班本來就不是以數字定高低的。”顧詩語回答。
“你還真沉得住氣啊。”朱譽钊的笑裡有些不滿,但顧詩語再怎麼也完成了自己的任務,也找不到什麼可以苛責的點,況且特地留她下來也不是談論這事的。
“今年六月份,石院學生遇害的事情,有進展了。”
“進展?”顧詩語覺得很奇怪,“兇手全都伏法了,還能有什麼進展?難道是關于精英殺手的事?”
朱譽钊搖搖頭:“經過讨論,決定授予他勇于抵抗犯罪的‘城市英雄’稱号。”
這更令顧詩語無法理解了:“當時說的是,事情影響惡劣,怕引起輿情和恐慌,所以密而不發,連他外地的父母都是之後才通知的,怎麼現在又要追贈了?”
“所以才需要讨論嘛。”朱譽钊語重心長地說,“最後官方将其定性為由在校學生策劃的,對同學進行搶劫綁架發展成緻人死亡的惡性傷害事件,沒有提到精英殺手的事情,這樣既最大程度的減輕了社會影響,也能給受害者家屬一個交待。”
“可是……”
“拍闆的人考慮的東西跟我們不一樣。”朱譽钊知道顧詩語想說什麼,“就連我也隻能旁聽,沒有提意見的權力,你心裡就别太過意不去了。”
“那朱校長找我來,是想讓我就這件事跟學生們囑咐幾句?”
這句話倒讓朱譽钊揚起了眉毛:“顧老師果然是聰明人。”
“還真是個苦差啊。”顧詩語歎了口氣,“石院那邊呢?”
“更是花了不少心思,做了不少工作,五個孩子難以接受,但最終還是以大局為重了,畢竟正如你所說,兇手已經被伏法了。”
又是大局為重,顧詩語的神經像是被刺痛了,接下來的一句話脫口而出:“那背後的精英殺手呢?”
朱譽钊皮笑肉不笑地反問:“怎麼,要撺掇學生們去報仇嗎?”
顧詩語沉默了,她的心裡不太能接受,但這的确是最好的辦法,在精英被優待的城市,精英學院的精英學生被專門針對精英的恐怖分子殺害,如果在消滅精英殺手這個組織之前就把真相公之于衆,對整座城市的負面危害可謂史無前例的嚴重,全國其他地區都會對精英的相關政策産生懷疑。
朱譽钊站起來走到飲水機前,按下按鈕:“聽說石院的那個老師主動辭職了,他被開除是必然的,自己走,也算落得個體面收場。”
水接好,朱譽钊又回到座位上,輕輕朝茶水裡吹一口氣,卻沒有喝:“被問責的還有汽修廠,之前當釘子戶漫天要價,現在好了,一個子兒都拿不到。”
“沒收了?”
“也不至于。”朱譽钊擡頭對顧詩語說,“畢竟是優化城市規劃,促進産業升級,官家還是象征性地給了點拆遷費,不過那麼大一片地啊,是省了不少錢,聽說就是因為這個,受害者家屬領到的撫恤金也比原計劃要多。”
宋時穆的死還真是諷刺,顧詩語想這麼說,但還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