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右手正要關門,鐘靈秀上前一步,眼神迸發出銳利的光。
“得,是我當時多嘴了一句。”任俊放棄堅持,“看來話還是要少說啊。”
“顧詩語,該兌現你的承諾了。”鐘靈秀說,“如你所答應的,滿足我一個要求。”
聰明如顧詩語,結合徐遠澤剛才所說的話,應該能推測出鐘靈秀要幹什麼了,可她卻沒有表現出絲毫抗拒:“你提吧,如果不過分的話。”
“告訴我關于那位精神沖擊使用者的事。”
“你是說,顧詩語過去有一名使用精神沖擊的友人?”聽了任俊的話,鐘靈秀不敢相信。
任俊點點頭。
“你了解那個人嗎?”
“完全不了解。”任俊雙手撐在門框的兩側,“我隻聽她提到過幾次,高中同學,又共事了幾年。”
原本在任俊那邊難以進展,鐘靈秀便幾乎将此事抛之腦後,但在從高敕川那裡得知了顧詩語的過去後,他不免把一切都聯系起來。
“據我所知,顧詩語,你所謂的‘共事’應該就是去莫努兒做雇傭兵了吧?”
顧詩語臉上的吃驚隻出現了須臾,但也沒有逃過大家的眼睛:“你怎麼知道這個的?”
“說來話長。”徐遠澤歎了口氣,終是沒能阻止一切的發生。
鐘靈秀無視了顧詩語的問題:“而且,如果你是雇傭兵團的唯一幸存者,也就是說,那位和我潛能相同的人,是已經死了?”
即便顧詩語沒有說話也能從她的表情裡看出端倪,于是鐘靈秀緊追不舍:“顧詩語,請回答我的問題,任俊口中你對我的‘特殊關照’,是否跟他有關?”
“這很重要嗎?”封烈悄悄退了幾步,小聲問王鈴。
王鈴則點點頭:“我大概知道鐘靈秀的意思了。”
“對你而言,我究竟是什麼?你的學生?還是你死去友人的替代品?你對我的照顧是來自精英學院老師的職責,還是前雇傭兵‘百出羅刹’的私心?”
在鐘靈秀問完自己的問題後,現場陷入了長時間的寂靜,氣氛比剛才對戰光華時還要凝重,在顧詩語解釋前,沒有人願意說話。
尹沐朝其實能理解鐘靈秀的心情,他們精英本都就是天之驕子,而且鐘靈秀所展現出來的才華也有目共睹,在他,以及一班所有人看來,顧詩語對他的用心培養完全是因為鐘靈秀本人足夠優秀,可一年以後竟然出現了另外的選項,盡管隻是一種推測,也足夠敲裂鐘靈秀的自尊了。
顧詩語的表情依舊是那麼的冷漠,平日裡鐘靈秀也擁有差不多的表情,可現在後者卻情緒激動,讓顧詩語的态度更顯得突兀。
“已經很久沒有人會拿這兩個身份進行比較了。”顧詩語把右手放在眼鏡橫梁,“連‘百出羅刹’這種诨号你們也能查到,作為我的學生,你們的情報收集能力,我應該感到驕傲才是。”
“别轉移話題。”鐘靈秀對顧詩語的回答很不滿,“正面回答我!”
“你這也不像請求的樣子啊。”
“詩語。”尹沐朝走到兩人中間,打着圓場,“知道一些事情後,我們也很關心你,如果可以的話,請告訴我們。”
偶然的一陣熱風吹起了顧詩語的頭發,她扶着眼鏡的右手輕輕向上一擡理了理劉海,接着雙手抱胸,在鐘靈秀即将再次發問前說:“為什麼不這麼想呢?就是因為我對精神沖擊熟悉,培養起你來才更有效率。”
“我可以這麼想。”鐘靈秀不依不饒,“但你得先否定我的猜測。”
顧詩語直截了當:“我還沒軟弱到要在别人身上去找共性來安慰自己。”
“啊啾!”坐在房間裡編寫着新學期計劃表的張寰突然打了個噴嚏。
“怎麼了老師?”耳機裡傳出關切的男聲,原來在後台張寰還開着網絡會議,“感冒了?”
“沒事沒事,應該不是。”張寰抱歉地笑了笑,“小晟,這樣的訓練強度你可以接受嗎?”
“可以。”男聲又一次響起。
“我雖然不知道你們是從哪裡得知了我過去的情報,也不知道你們查到多少,但希望,不對,作為班主任我命令你們不要對外聲張。”顧詩語很少用這個詞語,“這是對你們的保護。”
鐘靈秀還在沉思,尹沐朝立刻答應:“放心好了,詩語,我們不會外傳的。”
“另外,我也讓你們放心。”顧詩語放下雙手,“我的過去已經被切割,無論是對我而言,還是對社會而言,你們不必擔心我的情況,更不要因此困惑。”
“真的一點也不能講嗎?”程千錦問,“哪怕是我們想更加了解你呢?”
“很抱歉。”顧詩語說,“那不是什麼值得去了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