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你怎麼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鐘靈秀關切地問,今天離開寝室時分明還好好的,現在尹沐朝雖前來赴約,但鐘靈秀從未見過他這副模樣。
“啊,沒什麼。”尹沐朝強撐出一個笑容,“在想買禮物的事情呢,今天跑這麼遠要是都沒決定就太不劃算了。”
此刻兩人正在中坪區,岷江市市中心的商圈内,今天兩人的目的地是在這裡的一棟三層高的獨立建築,名叫“斑尾鹬”的商店。
店名取自斑尾塍鹬,是一種能橫跨大洋飛行的鳥類,它們的足迹遍布世界的每一個大洲,正如這家店的老闆,大家叫他阿飛。
阿飛是一個旅行家,從十六歲第一次踏上航船至今他總共去過一百八十多個國家,在每次的旅途中阿飛都會收集具有當地特色或含有當地文化的物件帶回來,有時還會有照片和畫,原件自己收藏,而複制品則會在“斑尾鹬”售賣,依靠這些來自世界各地的靈感阿飛也創立了自己的品牌,這兩種類型的商品共同充實了整整三層樓。
鐘靈秀注視手裡的相框,做舊的草紙上整齊排布着二十五張郵票:“梁麒應該不會喜歡這種比他年齡還大的東西。”
一旁的尹沐朝,身側是一些金屬物件:“我覺得地圖、相片、畫這些會好一點,去二樓看看吧!”
兩人正欲上樓,頭頂傳來一陣騷動,緊接着一位年輕男子拉着一名店員出現在樓梯的拐角處。
收銀台的阿飛也被吸引注意力擡起頭,今天他穿着一件黑白襯衫和一件卡其色薄毛衣,棕色的頭發棕色的絡腮胡,面龐有種經曆不少風雨才累積出的成熟。
“老闆!”店員近乎呼救地喊,而男子不顧他的感受将他扭送到了阿飛面前。
尹沐朝發現,男子穿的深藍色運動服,其上暗繡花紋,袖子上有大面積的白色部分,這似乎是某個精英學院校服的款式。
男子把店員推到收銀台前,鼻子重重地噴了一口氣。
“這位先生?”阿飛走出收銀台,禮貌地微微屈身,“發生什麼事了?”
“來你們斑尾鹬也不止一次了吧?”男子沒有給阿飛好臉色,“拒絕客人需求,還對客人翻白眼,你們店的情況真是一天不如一天,是賺不到錢了所以隻能請得起這種便宜員工嗎?”
面對男子直接的侮辱,阿飛也收起了小心翼翼的态度,但并未發作,他直接問被推搡的店員:“怎麼回事?”
“他……”店員剛才撞上了收銀台,正用一隻手捂着腰,另一隻手指着男子,“他要買您拍攝的‘塞坦勒米之夜’,但是賣完了,他就讓我把展示用的那幅取下來給他,我說不行,就……”
了解事情的始末後,阿飛展示出職業的話術:“非常感謝先生您對本人作品的厚愛,這幅攝影作品賣的很好,因此已經缺貨了,目前已經在加印中了,您可以留個聯系方式,上架以後我們會第一時間聯系您的。”
“那我就更奇怪了。”男子不吃阿飛這一套,“既然沒貨了,挂個展示品在那裡又有什麼用?你現在賣給我,待上貨了再挂一幅新的展示品不就行了。”
“先生,能理解您的心情,但我們店也有我們店的規矩。”
看着雙方争執不下,尹沐朝悄悄問旁邊的同班同學:“秀秀,那,是石院的校服吧?”
男子提高了音量:“作為商家最該遵守的規矩,難道不是顧客即上帝嗎?把我晾在一邊還對我翻白眼,把我當成什麼人了?别忘了,這裡可是岷江市,是為精英創建的教育特區,而我是這座城市的精英!”
阿飛并沒有被唬住,冷淡地應答:“關于店員服務态度的問題我們會加強教育和管理,但對您提出的無理要求,我們斑尾鹬也有權拒絕,無論您是誰都一樣。”
男子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他向前一步:“我可是石院的學生,你應該明白的,精英之所以受到優待可不僅僅是因為我們的身份。”
“我知道。”阿飛擡頭望着天花闆,“還因為不順着你們這群可以使用潛能的危險分子,普通人的生活就會遭殃。”
“倒也不至于。”男子笑得更加猙獰了,“我們的潛能是為了服務社會的,當然,往後斑尾鹬遇到什麼奇怪的事,也跟我沒關系是吧!”
阿飛依舊仰着頭顱,隻是低下了眼,他本來就比男子高一些,這種眼光自然充滿了不屑。
衆目睽睽下,男子不會動手,但也因此即便報警也奈何不了他,兩人相持不下,許多客人已經被吓得離開。
“喂!”正在此時,還未等尹沐朝反應過來,鐘靈秀走到了男子身邊。
突然眼前出現一個高個,也讓男子吓了一跳,丢掉不可一世的表情,遠離了鐘靈秀一步。
“石院的?”
“是啊,怎麼?”男子撿回剛才的氣焰,“想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