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海順着他的筆記本翻了翻，發現他居然還把送貨的時間、地點、收貨人、送貨量都給清清楚楚的記在本子上了。

姜小海一瞬間就無語了，這哪是大學生，這是個頂着人頭的蠢豬。他還以為大學生都跟梁嘉駒、白英他們似的，腦子夠聰明，轉得又快。說起梁嘉駒，算了，他都好幾天沒好好見過梁嘉駒了，分明天天住在一塊兒……

姜小海把那幾頁撕了，耐着性子警告趙明昊：“你要想活着孝敬你媽，這些東西隻能記腦子裡，懂了嗎？”

趙明昊畏畏縮縮的樣子，讓人看了就來氣。姜小海把那幾頁紙撕得更碎，下車就去點火燒了。

中午，姜小海拉人到明天外貿公司附近，看了眼表，正好午飯時間，就順便去了梁嘉駒公司。

梁嘉駒看見姜小海過來，表現得很淡然。跟白英說了聲，帶着姜小海出去吃午飯。

等上菜的時候，姜小海幾次想張嘴說些什麼，一見到梁嘉駒神色如常，就開不了這個口了。

如此反複幾次，姜小海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說吵架吧，又沒有；說梁嘉駒生悶氣吧，他每天該說的話也都說，該做的事也都做。

關于梁嘉駒在想什麼，姜小海心裡大緻有點數，但他不想搭理這事兒，他覺得梁嘉駒好像管的有點太寬了。雖然之前答應過不管是危險的還是關于鄭北的，盡量事事報備，但總有些突發情況，再或者說，也沒必要非得事事報備吧。

隔了兩天，姜小海聽說趙明昊死了，被人搶劫捅死的。

姜小海很容易就從栓子那裡打聽到了事情的真相。警察那邊盯秦義盯得太緊，不知道什麼時候摸到了紅龍的運輸方法。趙明昊從齊超手裡接貨走後，一個來齊超這裡買菜的老主顧跟齊超唠嗑，說他剛從隔壁老丁肉鋪那兒過來，老丁家那孩子出息了，别看小時候慫了吧唧的，現在可是當警察了，帶着一堆同事來看他爸媽。

齊超覺得不對勁兒，這也太巧合了，立馬把消息告訴了二金，讓他找人去看看趙明昊是不是真的被警察盯上了。人是瘦猴的人，二金讓瘦猴自己處理。瘦猴找人跟了趙明昊一路，發現真有警察盯着他送紅龍，最後瘦猴親自下命令，讓那三個人把趙明昊殺了。

趙明昊死那天，本來姜小海休息的，但他在家裡待着無聊，跟梁嘉駒的關系也還沒緩和下來，每天别别扭扭的，姜小海心裡不舒服，索性回公司找了個空車，繼續上班開出租。

晚上，瘦猴接到了事情辦成的電話。瘦猴捏着手機在車裡坐了會兒，中間來了要坐車的客人也沒搭理。

紮堆的司機們走得差不多了，有上晚班的，有回家吃飯的，也有拉着客人走了的，最後隻剩下了姜小海、瘦猴和兩個司機還在原地。

瘦猴把手機放回兜裡，從車裡出來，跟個沒事人一樣，笑着對姜小海他們三個說一塊兒吃烤串去，今天他請客。

大家酒過三巡，吃的差不多了，瘦猴又要了些串兒，非要自己烤。姜小海看着他從兜裡拿出趙明昊的身份證，瞧了半天，最後扔進炭火裡去了。

瘦猴烤好了串，招呼着大家分掉，姜小海沒接，自顧自的點了根煙。祭死人的東西，他沒興趣吃。

姜小海陪着瘦猴碰了瓶酒，勉強算作他對這孩子最後的善意。十九歲，大學生，聽起來前途一片光明的人，不也死在了黑暗裡。

吃過晚飯，瘦猴他們就散了場，各自回家。

姜小海一想到回家，心裡不得勁兒，按照梁嘉駒最近的時間作息，這個點應該也還沒回去。

姜小海現在挺想找個熱鬧的地方待着，幹脆去了白玲手底下的一家溜冰場玩。

姜小海換溜冰鞋的時候，忽然聽見有個女孩子隔着老遠在喊他的名字，擡頭一看，居然是鄭南。這姑娘被一個男的掐着脖子按在欄杆上，那場景看着就不像啥好事。

姜小海趕緊跑過去，一腳踹開那個男的。那小癟犢子的狀态一看就是嗑了藥，啥情況姜小海一下子心裡門兒清了，多半是鄭南來這裡玩，被這小癟犢子逼着嗑藥，這種事在這些場子裡也是屢見不鮮的。

那小癟犢子還挺狂的，想動刀子，姜小海算是救人救到底，順便也是個博取鄭北信任的好機會，就把那小癟犢子和他的朋友按着打了一頓。

打完，警察也來了。警察那邊本來想把做完筆錄的姜小海也一起帶回局裡，鄭南出來極力作證他是見義勇為。那些警察知道她是鄭北的妹妹，就相信了她的話，說那也還是要帶姜小海回去，鄭北得感謝一下他。

姜小海聽見鄭北這倆字，頭都大了，一看時間也不早了，趕緊推着說自己做好事不用留名，拒絕了回公安局接受鄭北感謝的好事，回家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