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塗雲所說的,他們抵達到了雪芳君的墓葬之處,墓外景象已然是慘不忍睹,黑紅色的羽毛散落在四周,除此之外還有大片的血。
賀澄慕望了眼那墓殿之間,感歎道:“這兩個人打得挺激烈啊。”
而塗雲面向應銜月道:“應姑娘,我們最初說了隻有我有能夠讓娘娘活下來并複活全城百姓的方法,而那個方法就是将朱鸾和丹雀的心頭羽抵還給娘娘,那是朱鸾和丹雀留給娘娘最後的禮物。”
應銜月聽了她的話眼皮微跳,道:“且先不說丹雀,朱鸾的那根心頭羽不是被周逾白拿去做朱鸾草了麼?”
塗雲彎了彎眉眼,就如同他們第一次在紅衣坊門口見到的那個樣子一樣,甯靜雅緻,她輕聲道:“應姑娘,你知道的,我因為周逾白如蜉蝣一般在世間飄浮了十年,我太孤單了——那心頭羽是我用命從毒血中換來的,因而我無論如何都要将這心頭羽抵還給娘娘。”
此話出口,就連越江寒看她都定神了一刻,女子神情堅定,她果真就如同命途中所說扥楊用了十年踐行了自己的複仇之路。
應銜月沉默了片刻,才說道:“我知道了,塗雲姑娘,那麼望神鶴大人保佑你來路無憂,”神鶴,那是仙界樂靈謠信奉的神明,樂靈謠有習俗,若人即将踏上危險的旅途,他的朋友便會說出如此祝福。
塗雲終于笑得燦爛了起來,道:“你也是,應姑娘。”
越江寒身為魔尊自然要在前面開路,其次是應銜月,然後是便是塗雲,殿後的則是傻白甜二人組。
也不知道這雪芳墓究竟有多深,更不知道這裡面有多少個岔路口,更何況此處現在一摸黑,進去之後完全是不知東南西北,隻能靠靈力感知。
考慮到應銜月,越江寒在前面走得不是很快,他輕輕地牽住了應銜月的手,指腹的溫度在這片冰冷之間悄悄地傳遞。
“塗姑娘不知道前代雪芳君棺椁所在之處麼?”宋婉歌扯着賀澄慕的手指,不禁吞咽了幾口口水。
塗雲孤家寡人一個,沒得人牽,隻能摸索着牆壁往前邁進,她說道:“我對雪芳墓也不甚了解,隻知道娘娘将前代雪芳君葬在了最深處就陷落鳳凰樹沉睡了。”
話音未落,裡面就傳來一陣接一陣的“轟隆”巨響,應銜月哼笑了一聲,道:“看來也不必找了,他們這娘倆裡面打的是昏天暗地,制造的動靜不小,倒是給我們指了條明路,走吧!”
朝着聲音的方向跑去,來來回回繞了好幾個岔路口這才進入了一個還頗為亮堂的地方,想來那就是周長宜的長眠之地,隻是如今這長眠之所被鳳阙和周逾白破壞的是不堪入目。
“我天!”賀澄慕先是發出如是驚歎。
但也不怪他有如此反應,隻因眼前的景象簡直血腥到令人發嘔,周逾白的兩隻胳膊已經被鳳阙卸了下來,然後被孤零零地扔在了一旁,面上周逾白的眼睛則也被挖出了一隻,“咕噜咕噜”滾動了幾下被鳳阙一腳踩碎,整個墓室中到處都充斥着刺鼻的血味,而鳳阙,她似乎也并不好過,半隻翅膀也被周逾白扯得搖搖欲墜。
而位于兩人之間的棺椁裡則是周長宜,他的身上割裂了很多塊,而那原本存放着心髒的地方此時也被掏空了去,一時之間不知作何感歎,那個笑眯眯的溫和的男人竟然會被自己的兒子弄成這副模樣。
這一家人到最後竟然沒有一個是完好的。
越江寒似有嘲諷地笑了一聲,他說:“都說我們魔族是不堪的種族,如今瞧來這靈族貌似也不怎麼樣啊……不然怎麼會出來這種說出來絕對會讓天下嘩然的事情呢?”他說着長睫輕揚,眸中輕蔑神情不禁暗流。
塗雲說道:“本就沒有什麼絕對好的種族,也沒有什麼絕對壞的種族,不過是因為魔族欲望和野性最多,因而偏見也就最多,好了各位,這四周周逾白的血頗多,還請各位不要碰到,否則與吸食朱鸾香沒什麼區别。”
那邊鳳阙翅膀一揮,直接鮮血又是噴出,周逾白尖叫了一聲,他一雙腿便已然沒了,此時此刻的他隻剩下了半身在那兒蠕動,滿眼仍是仇恨。
“逾白,你想把阿娘變成堕神,想讓我自此在這世間彌散的心願落空了,是不是很不甘啊?”鳳阙低聲問他,“我早在很久之前就該這麼幹了,這樣你也不會出來禍害别人了。”
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也算是走到了終局,塗雲走上前去,望向鳳阙道:“娘娘,我們終于能面對面說話了,我如約而至帶來了朱鸾和丹雀的心頭羽,至于青鳥的,她……”塗雲說着回頭瞥了一眼。
而地上的周逾白瞪大了眼睛,喊道:“阿雲阿雲,你在說什麼?你和我娘認識?你……你,我不是說了,隻要我完成了我想要的,我會讓你親自殺了我麼?”
塗雲似是聽到什麼笑話一樣,道:“我不信你,你可是我的仇人啊。”
她走了幾步,蹲下來在他的耳畔低聲說:“周逾白,走到如今告訴你一個很遺憾的事情吧,從你決定恨你的爹娘起,你就已經走入了天道為你編織好的命途當中了。”
她的聲音就猶如地獄的奏歌,讓地上的男人瞳孔睜大,眼中盡是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