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一點一點在往前摸索,直到再次看到那片美麗到詭異的朱鸾草花海時四個人才停了下來。
霎時間,唯有風聲躁動,以及那妖豔花瓣被吹打的聲音。
刷啦啦——刷啦啦——
“花……怎麼長到這兒了?”宋婉歌聲音微顫,不禁往後退了幾步。
“因為被當成花肥了啊~”熟悉的聲音響起。
幾個人尋找聲音的來源,就發現花的中央站着的正是周逾白。
他一如初見時那副扮相,翩翩公子,白衣青靴,隻是那臉色卻比初見時瞧着更多了幾分病态,似乎連皮膚之下的血管都能顯露得清晰。
“你、你說什麼?被當成花肥了?!”宋婉歌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語調甚至都變了,“全城的人啊?”
賀澄慕身為正義的男主更是憤懑,“你這麼做會遭天譴的!”
而應銜月聽完隻覺得肚子裡翻江倒海,以前曆練時也不是說沒見過活祭,但像這樣的大面積活祭她可真是第一次開眼。
越江寒臉色也不算很好,可他念着師姐,伸手撫了撫她的背,隻輕聲安慰:“他說的未必是真。”
說的很有道理,可如果不是007一直在告訴她鳴花州已經空城一個,她也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感情周逾白是自己把自己作死的啊……
“塗姑娘說,你隻是需要你的幾個子民做實驗,何必需要全城百姓?”應銜月的聲音又響又脆,質問得那叫一個義憤填膺。
聽到“塗姑娘”三個字,周逾白才難得斂了笑意,沉默了一會兒,淡淡開口道:“阿雲知道的不過是冰山一角,她找你們又能挽回什麼?”
這是什麼意思?
但其實腦袋稍一轉彎,就能想明白了,周逾白一開始就知道塗雲潛伏在他身邊的目的,但出于愧疚和愛意,仍然給她透露了一些她能知道的。
越江寒唇畔含着冷笑,語氣森然,說道:“那塗姑娘可真夠可憐的。”
“倒是沒瞧見寒淵魔尊對阿雲有幾分可憐,反倒是覺得你此刻挺想殺了我的,”周逾白目光閃爍,還有心思貧嘴。
“說的挺對,玩了我們一圈子,我的确是想殺你,”越江寒頓了頓,掃了周圍一眼,“眼下的空城才是你的目的吧?”
話音落下,周遭殺氣四起,越江寒祭出月照抵擋在三人之前。
到底他才是那個與周逾白分庭抗禮之人,至于宋婉歌和賀澄慕的作用,越江寒閉了閉眼,幫他護住師姐便好。
利劍閃着寒光,映照着周逾白那張蒼白的臉,顯得他是如此單薄。
越江寒緊握着月照,以最快的速度直逼周逾白,宛若一隻風中突進的猛獸,撲向獵物身上。
“寒淵魔尊的做法可真是草率,直接解決我?你就不怕如今的狀況又怪罪到魔族到身上麼?”盡管力量虛弱,可尊者就是尊者。
隻見周逾白直接用手中扇子強行抵擋越江寒月照的穿刺。
越江寒轉而輕躍,手中月照來回翻飛,将周逾白回擊而來的風波打至一側,一瞬間紅色淩亂了陰沉的黑霧。
他落到了離周逾白不遠的地方,足尖碾碎朱鸾草,而越江寒則幾乎要咬碎後牙槽,“真是千年的老妖怪。”
對面也不忘反唇譏諷,“有朝一日,你也會成這千年的老妖怪啊,寒淵魔尊,這就是尊者的命!”他頓了頓,目光投擲應銜月,“然後你愛的人,愛你的人,都會一個一個離開你,這就是詛咒啊,而且說不定這詛咒早就靈驗過。”
越江寒瞪了一眼周逾白,可握着月照的指尖不由微顫。
“我聽說應姑娘曾被寒淵魔尊刺死過一次,”周逾白無視他的怒瞪,反而笑了,“所以,你應該知道自己在她身邊,應姑娘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吧?”
什麼意思?越江寒隻感覺自己的耳朵嗡嗡亂叫。
周逾白在說什麼?難道當初師姐的死真的是因為他麼?
他到現在也沒有摸清在月老廟時,師姐是如何被他一劍捅死的。
畢竟等他清醒過來的時候,眼前隻剩下了滿屋血光。
真的是因為所謂的詛咒麼?是他的錯的麼?
“宿主!不好了!反派現在的黑化值不知道為何極速升高!”007緊急提醒。
應銜月叫他别說話,她當然看出來越江寒此時不對勁了,對宋婉歌張了張嘴表示她要過去。
宋婉歌原本還想張口勸她,可見她已經捏了劍訣祭出映日,最後隻能緊握着劍一同朝越江寒靠近。
明媚的粉色不知何時擋在了越江寒的前面,她提劍指着周逾白,皺眉提高音調,“呸!什麼叫沒什麼好下場?!你變成現在這樣根本是你自己自作自受!至于越江寒和我之間,那是我們的事情,和什麼詛咒有什麼關系?”
失了光彩的眸中映入了應銜月的一角粉色發帶,破碎的目光也終于再次拼合,心中也得到了一絲安慰。
周逾白笑了,道:“應姑娘,我們還是第一次這樣見面,不知道你是否記得十幾年前我們曾見過。”
應銜月冷笑,道:“現在可不是叙舊的時候吧?”
“說的對了,”周逾白長長一口歎氣,嘴裡細細密密不知道在念些什麼,直到地上的花全都盛開得妖豔,漸漸的漸漸的——
這時宋婉歌皺眉朝賀澄慕大叫:“快阻止他!我感覺不太妙!”
越江寒先是将應銜月護在懷裡,舉着月照準備應對着接下來的一切。
周逾白的眼白充了血,鼻子,嘴裡也都蔓延出血來,而地上的花似乎在不知疲倦地吸收着。
終于開到最大,花集中了起來,形成了一隻世間絕無僅有的鸾鳥。
而直到此刻所有人都知道了周逾白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