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詞郁宴記得很清楚，是晏殊的。

“一曲新詞酒一杯，

去年天氣舊亭台。

夕陽西下幾時回?

無可奈何花落去，

似曾相識燕歸來。

小園香徑獨徘徊。”

郁宴不明白，為什麼要單獨摘抄這兩句，這有什麼特殊含義嗎?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禾瑾，發現他完全沉迷于歸渡的介紹中，便沒有把希望抱在他身上。

郁宴看見匆忙趕過來的歸渡，問歸渡說“你知道這兩句是什麼意思嗎？”

“知道啊，我整首詩都知道，你要聽嗎？”

禾瑾說“我要，我要我要聽。”

于是歸渡便一字一句的為他們解釋起來。

一曲新詞酒一杯，聽一隻新曲喝一杯美酒。

去年天氣舊亭台，還是去年的天氣舊日的亭台。

夕陽西下幾時回?喜落的夕陽何時才能回來?

無可奈何花落去，花兒總要凋落讓人無可奈何。

似曾相識燕歸來，似曾相識的春燕又歸來。

小園香徑獨徘徊，獨自在花香小徑裡徘徊。

歸渡清冷的嗓音緩緩訴說着詞句，為這首詞添上了一絲不一般的韻味。

禾瑾說“這首詩聽着怎麼這麼難過呢。”

歸渡輕輕的敲了一下他的腦殼，說“當然會難過了，這是傷春惜時的詞。”

郁宴現在沒有心情注意他們的打鬧，聽完歸渡給他解釋的，他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很難過。

燕清怨，晏殊在傷春惜時，那你呢，你又要憑借這首詞來表達什麼。

燕清怨，你是在歎惋你的花，還是在追憶你歸來的春燕。

郁宴看着照片上的那張臉，明明是一模一樣的臉，為什麼神情卻大不相同。

郁宴認識的那個燕清怨，臉上總是充滿柔情的，就連他在老宅看見的莫攜泉，那時在這張臉上也是害羞的，唯獨沒有像這張臉一般，神色冷冰冰的，讓人感到陌生，疏離。

郁宴有一種直覺告訴他說這就是他本來的樣子。

郁宴盯着那張照片很長時間，發現了一個很小的細節，那就是這張照片的喉結處有一個黑色的小痣。

他想起今天上午跟莫攜泉對視的時候他的喉結處也有一顆小痣。

郁宴緩緩的說道“他這個痣是一直都有的嗎?”

雖然沒有明确的在問誰，但是他旁邊的禾瑾聽到了這句話，他說“當然啊，你是不知道，咱們學校的女生還把他這個痣說的天花亂墜的，說這個痣好禁欲，都想舔他的這顆痣呢，咦～”說完禾瑾就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聽到這話的歸渡又敲了他的腦袋一下說”你怎麼什麼話都聽呢。”

禾瑾摸着自己的腦門嘟囔着”他們說的，我總不能不讓人家說吧……”

在這一刻，郁宴覺得自己掉進了冰窟裡面。

這顆痣周野也有，連位置都一模一樣，之前跟周野四手聯彈的時候，他第一眼就看見了周野喉結上的這顆痣。

燕清怨的臉，周野的痣，莫莫攜泉的名字，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