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恍然地松開了兩人相牽的手,剛才緊急情況,她哪裡顧忌地了這麼多,鶴見涼子的臉上不見什麼不好意思的情緒,看着同樣彎腰喘氣的少年,關心問道:“怎麼樣?還好嗎?”
因為太宰治剛才的表現實在是過于冷靜和優秀,鶴見涼子心裡原本對他的一些不好的印象也因此有些改觀。
方才那種緊急的情況,但凡太宰治的表情中有一點不對或者視線忍不住移到鶴見涼子那邊,兩人的計劃就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順利。
而太宰治十分敏銳地感受到了這份不一樣。
他順着杆子往上爬,笑眼盈盈的就像是一個十分無助的十分普通沒有任何自保能力的少年:“多虧了涼子你呢,不然我和我那個沒用的部下恐怕都要葬身于那個怪物之手了呢。”
“不是的。”鶴見涼子十分認真地搖頭,神色十分真誠:“你表現的非常好,如果不是因為你和我之間的配合的話,這個計劃也沒有那麼容易就實現了。”
她的眼神,她的表情,都告訴太宰治,她是在最認真不過地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在這一瞬間,太宰治忽然不受腦神經控制地笑了出來。
單純的笑容,對于太宰治而言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鶴見涼子倒是偏了偏頭有些疑惑,不知道他怎麼突然就笑了。
不過通過這短短一段時間的相處,涼子已經深刻認識到了這個長相俊秀的少年心思到底有多麼深沉多麼難猜,明明兩人的年紀也就差不多。
太宰治的笑容也隻出現了短短片刻,很快唇角的弧度就消失不見了,他這個時候的神色倒是難得的有些不自然,像是在為之前的笑容感到不好意思,他的視線落在門上,轉移話題:“這個門可以阻絕咒靈出來?”
“一般來說,咒靈隻能存在于自己的誕生地。”
“所以——”鶴見涼子轉身輕輕敲擊了門:“與其說是這扇門擋住了它,不如說這扇門就是它存在區域的分界線。”
“那這樣,可是為我們省了很多麻煩呢。”
涼子聳了聳肩表示贊同,如果咒靈真的可以四處流竄的話,咒術師會更加辛苦,普通人的被害率也同樣會大幅度上升。
兩人說了這麼一會,鶴見涼子太突然想起來,擡頭看太宰治:“你的那位部下呢?”
剛才還在庫房裡面的時候,她就發現他的這個下屬性格實在是有些犟,總不至于固執到連這個難得的逃生機會也要舍棄掉吧?
雖然這樣問着,鶴見涼子還是第一時間繞回了方才翻越的那扇窗戶,黑發少年就直愣愣地躺在了地面上。
胸口處的衣服被血液暈成了一片深色,面上因為失血過多也顯得十分的慘白,眉頭更是緊緊地皺在了一起。
鶴見涼子快步走向他,同時高聲喊太宰治的名字——
“太宰先生!”
*
此刻的夏油傑在趕往橫濱的路上。
他放下手中厚厚的一沓資料,都是他拜托人收集的關于橫濱的信息。
異能者啊。
青年的神色十分複雜,這幾個字幾乎占據了他的腦海。
他并不是第一次來橫濱出任務,因此很清楚,他所熟悉或者說曾經到過的那個橫濱從來不曾存在過什麼特殊的異能者群體,更沒有甚嚣塵上的黑手黨,也别提家入硝子口中的港口黑手黨的标志性建築了。
一切都過于匪夷所思。
夏油傑垂眸,開始回想起自己醒過來之後一切不同尋常的事情——
五條悟的異常、沒有出現過的咒靈、星漿體任務出乎意料的順利,以及他突然出現的後輩鶴見涼子。
像是有一條線将這一切都穿在了一起,夏油傑卻久久找尋不到這根線的線頭在哪裡,不過他隐隐有些直覺,鶴見涼子也許會知道這一切問題的答案。
“夏油先生,到了。”
駕駛座的輔助監督出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夏油傑下意識偏頭,三座高聳入雲的建築就呈現在了他的面前。
他暫時将問題丢在一邊,下車,正想擡步朝着大樓裡面走去,身後卻又傳來了汽車刹車的聲音。
回過頭,他看見一個瘦弱的少年被穿着黑衣服的男人背了出來,以及并排走着的鶴見涼子和太宰治。
什麼奇怪、問題這瞬間都被夏油傑抛到了腦後。
他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