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倒了杯水,扶着她坐了起來,動作十分的熟練,這是之前照顧重病在床的祖父照顧出來的經驗:“這種時候了,别開這種玩笑,到底是怎麼回事?”
影山飛雄雖然一向表情不是多麼豐富,不過也就是個剛剛上高中的孩子,今年已經遭受數重打擊的他現在格外的敏感。
“你知道的是什麼?”
鶴見涼子慢條斯理地接過水杯,潤了潤有些幹澀的喉嚨。
“媒體通報是管道老化爆炸。”
不過他不相信,一個學校的禮堂裡發生管道爆炸的事情,想想都很荒唐。
“那就是這樣。”
“管道爆炸而已,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少女輕描淡寫。
“涼子——”影山飛雄皺眉,雖然鶴見涼子比他要大幾個月,不過他一向是直接稱呼她的名字:“你要這樣子糊弄我?”
“不是糊弄你。”
鶴見涼子放下水杯,有些疲憊地靠在床頭:“飛雄,有些事情你不需要卷進來。”
影山飛雄熱愛排球,雖然父母工作忙碌不能夠陪在身邊,卻也沒有缺失應該享受到的親情,即便兩人是血緣上的表姐弟,涼子也知道,他們的人生軌迹是注定不同的。
她已經無法決定自己的人生,但她想,至少不要把影山飛雄卷入到這個糟糕的世界裡。
他隻要一直做一個排球白癡就好。
純粹又幸福。
影山飛雄抿唇,顯然還是不服氣,門口此時卻突然傳來喧鬧聲。
“糟糕透了,都是因為這個任務才害老子沒有買到最喜歡的大福啦!明明好不容易才到了仙台。”
“這也沒有辦法吧,畢竟隻有我們剛好在這邊,别抱怨了悟,等這邊結束了我就陪你去買去其他家的大福。”
前一個男聲語氣懶散地在抱怨,相比之下後一個男聲就顯得格外的溫柔。
下一秒,鶴見涼子就看見了堵在病房門口的高大身影,其銀白色的短發在陽光下十分的矚目顯眼。
“喲,這不是醒過來了嗎,看樣子這個可以很快結束了。”
他單手随意地摘下了墨鏡,露出那雙天空般悠遠澄澈的藍眸,十分随意地走進了病房。
他身後的人這才終于得以露出全貌。
同樣一身怪異的黑色制服,上身是偏向西裝的版式,胸前的金色紐扣特殊又精緻,下身是頗有設計感的燈籠褲,普通人難以招架的打扮因為少年高大又精瘦的身材而顯得格外亮眼,半長的黑發在腦後紮起了丸子頭,耳上帶了黑色的耳釘,其五官所帶的妖媚在他彎眸笑起來的那一刻完全被驅散。
與鶴見涼子對上視線,他伸手也打了個招呼。
彌生此時突然上線:“任務對象就是他啦,嘿嘿,怎麼樣,長得還是很不錯的吧!”
鶴見涼子沒有回答。
影山飛雄立刻站起身來,朝兩人微微颔首,向鶴見涼子介紹:“就是他們把你送來的醫院。”
少女的目光在他們身上逡巡,最終在黑發少年側後方頓了頓,放在被子底下的手掌立刻捏成拳,手指在微微顫抖,彌生感知到了她的情緒,立刻在心底尖叫:“别怕啊涼子,這是男配收服的咒靈,不會攻擊人的!”
她幾不可見地放松了些許,又偏眸看向影山飛雄:“飛雄,你可以去幫我辦出院手續了,我們馬上就可以走了。”
影山飛雄就是再蠢,也知道鶴見涼子這是想要支開自己,不過他沒有反駁,低低應了一聲就出了門。
五條悟站直了身子,夏油傑眼睛微眯,笑容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這個東西,是用來測試我的嗎?”
果然,在黑發少年出了病房門之後,少女就不再假裝,直直地對上夏油傑身後那個扭曲着的長條形的頂端布滿了殷紅大唇的咒靈。
從夢境中,她早已知曉這中怪物的名稱和來曆,也知曉了五條悟和夏油傑的身份。
五條悟幾乎想要吹個口哨:“不錯嘛,居然還有這方面的天賦。”
他雪白睫毛覆蓋下的藍瞳直直地與少女對視,鶴見涼子突然有種被看透的感覺,好在少年很快就挪開了視線。
“咒力馬馬虎虎,勉強看得過去,怎麼說?傑。”
被喚了名字的夏油傑單手插兜,微垂的眼睫下隐藏了幾分寡淡的淡漠,此時才慢條斯理出聲:“先報告校長吧,由校長定奪,也不能放着不管。”
五條悟的執行力很強,既然夏油傑都這樣說了,他立刻就掏出手機撥通了那個熟悉的電話,大喇喇十分不客氣地坐在了病房裡的沙發上。
在他打電話的期間,夏油傑有些倦怠地捏了捏眉心,但在與鶴見涼子對上視線時又習慣性扯出一抹笑,這個時候才想起來征詢當事人的意見:“有興趣換個學校嗎?”
他單手一揮,那個醜萌醜萌的咒靈就瞬間消失在原地。
“去一個,你本該屬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