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麼時候完美主義了?分明想一出是一出。
林羽鹿不敢反駁,隻好尬笑。
離開前,李經理又想起什麼:“對了,明天去的時候,稍微化化妝,你——”
白化病畢竟太過奇怪,林羽鹿會意:“知道啦。”
對方這才踩着高跟鞋離開。
服務生嗎……
林羽鹿迎着衆人的好奇目光,緩緩走進屋内。
他暗自盤算:無論如何,總歸可以見到秦世,到時候必須得再努力誇誇小森。
學長其實很心軟,隻要他情緒好轉,一切就都有希望。
*
冬日的山風略顯凜冽,位于山頂的豪宅卻燈火通明。
次夜,匆匆趕到秦世大宅的林羽鹿不幸遲到,忙亂間又找不到員工證件,被保安強行攔在門外,真自感……成事不足。
今天身體實在痛苦,把小森托付給班主任也很艱難,加之路上公車抛了錨……
他有很多借口,卻哪個都不好使。
沮喪間撥不通李經理的電話,硬着頭皮向秦世發語音請求,卻也無人接聽。
忙中出錯的沮喪讓早已病變的腹部隐隐作痛,林羽鹿強撐精神,連番懇求。
保安十分無情:“說了不能随便放行,聽不懂人話?”
……
幸而絕望之間,竟有神明相助,一聲溫柔的關心響在附近:“要不然……我替他去找人吧,到底要找誰呀?”
林羽鹿恍惚擡眸:好美麗的男人。
對方如畫的眉眼間善意滿滿,一襲白色西裝極為合身,想必是今夜貴客。
救命稻草出現,豈有不抓之理?
林羽鹿忙舉起手機解釋:“找、找李經理,我坐的公交故障了,所以我遲到了二十分鐘,真的。”
美男露出搞不清狀況的茫然:“我帶他進去好不好呀?”
服務業最是看人下菜碟,方才還疾言厲色的保安竟立刻讓開了路。
林羽鹿瞬間放松,忙跟着美男走進奢靡到誇張的宅院内,隻覺滿眼流光溢彩、衣香鬓影,仿佛身陷遠離塵世的繁華美夢。
據李經理介紹,今晚是秦世為新電影舉行的慶功宴。
配合電影故事,他特意選擇了美國19世紀20年代的蓋茨比主題,所以受邀而來的明星們皆穿着華麗的複古衣衫,輕柔羽毛與閃亮寶石交織相映,紙醉金迷。
真好看。
好不容易回神的林羽鹿暗自感慨,朝美男再次誠懇道謝。
未想對方表現得很腼腆:“不用謝我啦,那邊有幾名工作人員,你去問問他們吧,加油哦。”
世上真有這麼善良的人嗎?林羽鹿不由因對方明亮的眼眸而走神。
對視之際,忽匆匆趕來位非常高大、異常俊美的年輕男子,他拉住白衣美男就抱怨:“你又亂跑。”
林羽鹿并不頓感,瞬間意識到對方是情侶關系,忙悄無聲息地退開。
隻不過,邊離開時仍有些忍不住偷望那雙璧人——
在花園精心裝點的燈光中,他們柔情蜜意的身影,就像愛情電影裡那般美好。
被愛,并愛着對方……肯定很幸福吧?
可惜自己這輩子都沒機會知道答案了。
林羽鹿試圖忽略腦海中情不自禁出現的灰暗往事,一時沒看清路,而撞到了旁人身上。
他扶住口罩倉皇擡眸,竟恍惚瞧見了秦世的臉。
身為主人,秦世當然比誰都自在,他半笑不笑地垂眸打量:“看什麼呢?打我電話幹嗎?”
林羽鹿不想再多說方才的麻煩,隻讨好:“學長好,祝賀你公司的電影上映!”
“……呵。”秦世心不在焉地看他,“當服務生也願意?”
預料之中的委屈并未出現,林羽鹿乖乖點頭:“我會好好做的。”
秦世不喜他的逆來順受,挑眉戳破:“你以前不是文科高考狀元?夢想着當編劇?變得可真夠快的,還是故意借着找工作的事接近我?”
林羽鹿依然淺笑,幸好很勉強的笑被藏在黑色口罩後面,才不至于太難堪。
“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秦世語調溫度漸消,“直說你的目的。”
他常常被人巴結,最厭遭人算計,這點林羽鹿比誰都清楚,所以隻能裝傻不語。
“行,那你就好好在這伺候人,我看你能幹多久。”
秦世明顯耐心耗盡,扭頭便走。
好像比昨天更不悅了些。
林羽鹿忙叫住他:“學長,我真沒想從你那得到什麼。”
我隻是……想把自己最珍貴的寶貝交給你。
可惜秦世并不想聽,他直接伸手打翻了經過的美食裝飾,巨大容器裡五顔六色的巧克力球瞬間滾得到處都是。
不消吩咐,便有服務生領班跑過來,催着林羽鹿趕快打掃。
身體好痛,手也冷的不太聽使喚。
林羽鹿慢慢下蹲,機械地将那些沾了塵埃的美麗甜食一顆顆拾起。
雖然秦世是故意的,但仔細想想,他才是被騷擾、被浪費了友善的對象,所以也沒什麼氣好生。
林羽鹿隻是有點惱自己太沒用——
怎麼無論當年掏心掏肺的真誠,還是今日漏洞百出的謊言,都不能被學長相信呢?
也許貪心之人,必不得善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