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陳霧崇的反應,她大失所望地收回身子,坐回自己的位置。在坐回去前,還裝作不經意般踩了他一腳,沒用多少力氣,單純是不爽。
沒吃醋就沒吃醋,他用的着一副隐忍抗拒的神情,搞這麼大反應做什麼?
她還能吃了他?
他難道是什麼貞潔烈夫嗎?
廖湫忱心情莫名其妙又差下來,又夾雜着說不出來的感覺,眼皮垂下來。
她摸出手機給徐柚瑧發消息。
-到家沒有?
-鐘越澤他哥和你爸怎麼回事?
陳霧崇此時也沒空關注廖湫忱心情的起伏,他有些狼狽地換了個姿勢,将雙腿交疊起來,遮擋住原本有些明顯的反應。
緩和了片刻,擡起眼就看到見面前的人白皙的指腹貼着手機屏幕。正低着頭,專心緻志地跟别人聊天。
在跟誰聊天?
鐘越澤?還是今天那個跟她握手的男人?又或者是今天加的什麼其他人?
男人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一點:“吳姨他們已經睡了,我回去再給你熬醒酒湯,熬醒酒湯要段時間,你先喝點熱水。”
廖湫忱心情不好,也不想給他好臉色。隻微微瞥他一眼,視線重新挪回手機上:“不要你管我。”
在她沒看見的地方,男人眸子深了深,露出點晦暗不明,蜷起的十指微微用力。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過得實在太亂七八糟,廖湫忱也隐隐開始頭疼,不過她心裡莫名其妙憋着一口氣,最終還是沒有喝這杯熱水。
車開進院子時,别墅裡大部分人都已經睡下。廖湫忱觀察了一下,确認祖父确實睡着後應該再沒有醒來找她,長舒一口氣。
她帶着陳霧崇一起回了四樓,不過全程再沒給他一個眼神。
等廖湫忱從浴室出來後,注意到床頭櫃放着碗醒酒湯時,她才想起後面的時候在車上他說的話,她當時隻顧着生氣,其實根本沒在意他說了什麼。
還真的煮了醒酒湯?
男人已經換了睡衣,頭發發尾還有些濕潤,看樣子已經洗過澡了。
廖湫忱氣消了點,視線掃了眼醒酒湯,然後轉到陳霧崇身上。她站着要比他坐着稍微高一點,終于可以居高臨下跟他說話。
她問:“你煮的?”
男人将手上的書放到旁邊,嗯了一聲,順手将碗遞了過去。
廖湫忱心裡的陰霾仿佛被掃空了一點。
算了,他要是一直這樣其實也行,他到底對她什麼想法也不必糾結,隻要他别出去亂搞。
她總不能要求身旁的人都十全十美的符合她的心意。
廖湫忱喝了醒酒湯,照例塗完護膚品,又去刷了牙才躺到床上睡下。
要睡下時又想起來今天忘了點熏香。
沒點就沒點吧,也懶得繼續折騰了。今天已經快要一點半了,她也确實累了。廖湫忱閉上眼前一旁的男人還半坐着在看書。
廖湫忱完全不知道她睡着後卧室變了另一番光景。
原本戴着眼鏡在一本正經的男人此時完全換了模樣,整整戴了一天的眼鏡此時被随意地扔在床頭櫃上。
沒了眼鏡的遮擋,終于露出男人有些鋒利的眉眼和晦暗的目光。
在确認廖湫忱已經熟睡後,陳霧崇才小心翼翼地靠近她。
她閉着眼,呼吸均勻安靜,和醒着的時候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樣子。
但陳霧崇更喜歡她醒着時候的樣子。
陳霧崇湊近,目光癡迷地落在她的臉上。想起剛剛在車上她湊近時,烏黑濕潤的眼睛,柔軟順長的發絲和溫熱的呼吸,靈動的神色。
“老婆。”他喊她。
他的手掌貼着她有些柔軟的發絲,喃喃自語,回答她剛剛在車上時問他的問題,“我就是吃醋了。”
似乎他身上侵略性的氣息太過明顯,她在睡夢中也不自覺皺起眉往後面縮了縮。
男人卻沒放過她,輕輕捏着她纖細蔥白的手指。
就是這雙手,漂亮精緻,今天回來的路上,老婆就是用它一直在手機上跟别人發消息。一眼都不願意看他。
他低聲說話,卻更像一個人自言自語。
“老婆,你喜歡跳舞的那幾個?”
“還是握手的那個?”
“他很老,和你不般配。老婆,你别喜歡他。”
落地窗外就是廖家花園,被精心照料的花都安靜的睡在院子裡。但屋内卻并不全然安靜,風靜悄悄吹過。
躺在床頭櫃上正在充電的手機彈出消息提醒,在一片漆黑的卧室散發出幽幽藍光。
男人終于舍得移開目光。
黑色的瞳孔轉了轉,視線落在手機上。
手機屏幕上彈出的是一條新消息提醒,廖湫忱并沒有特别設置隐私保護——平時也沒有誰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把視線往她手機上湊。
但廖湫忱忘了,晚上她沒拿手機的時候,她房間還有另一個人能看到。
-我覺得你和陳家的那個根本不合适。
消息發送人的備注是鐘越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