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瑤微微蹙起了眉。
曹操要打仗,目标會是哪裡?
她所知道的幾個大戰役,應該沒那麼快。如今遷都許昌朝局不穩,暫避鋒芒是上策,曹操和袁紹的官渡之戰還有幾年時間。
那麼曹操的下一個目标和敵人是誰?
劉備還沒有發迹,孫權還是小孩兒,袁紹暫時打不過。離許昌最近又有威脅的是誰?長子曹昂是哪一戰死的?丁夫人又是什麼時候和曹操徹底翻臉,寫下休夫書和離的?
丁瑤揉揉額頭,隻恨自己從前曆史劇看少了。哪怕是野史,知道也比不知道強。
戰事讨論不出所以然,一群女人又開始讨論曹司空,誰家賞了什麼,誰家多了好玩意,誰家得寵最多,一一成了談資。
最早一批進門的了解曹操脾氣,就算有醋意也不表露,一臉雲淡風輕。而新進門的正得寵,得意也好失望也罷,心裡想什麼都寫在臉上,叫人一覽無餘。
丁瑤搖搖頭,心裡默道:這群女人實在太閑了,才有争寵有勾心鬥角。無論是聊政事還是談八卦,被有心人聽去遲早會出問題。雖然她把管家大權交給卞夫人,可大家畢竟聚在自己小院,閑話從丁夫人院子傳出去總歸不好。
自己以後得立規矩,在她丁瑤院子裡,隻談吃喝玩樂,不可争風吃醋,也不能聊外頭打打殺殺的事兒。
必須得找一個大家都喜愛,又能打發時間解悶的玩意。
接下來一段日子,丁瑤稱病不出,拒絕見客,每日在房間裡閉關思考,找點什麼樂子打發時間。
養花遛鳥的日子,深閨太太們玩兒膩了。就連自己院中的錦鯉,她們也都數了個遍,早沒投喂食物的興趣。
别說她們了,丁瑤雖能創造萬物,每天隻吃吃喝喝聽話本的日子也失去了往日的新鮮。丁瑤悶得慌,急需找新樂子。
一屋子夫人顯得無聊,那就都陪她一起玩兒吧。
* *
聽聞丁夫人入冬以來身體抱恙,曹操派最好的大夫去診治,又送去不少珍奇藥材,可效果甚微。丁夫人每日恹恹茶飯不思,神色倦怠,曹操又不能長時間陪伴,便叫人尋了一塊上好的玉石送給丁瑤。
女人無不愛美玉,做成玉冠、玉钗、手镯把玩,總能開心些。
沒想到,丁瑤得了玉石确實開心,可才不過一日,她便又開始昏睡了。和之前一樣,一睡就是好幾天,誰來都叫不醒。
而曹操這幾日,心情也極為不好。
昔日跟随漢帝的漢庭老臣,對曹操在朝廷安插曹氏親貴擔任要職的行為愈發不滿。雖不敢明面彈劾,卻有人暗中結黨。
曹操自認為對漢帝劉協不薄,從叛軍手裡把吃不飽飯的皇帝救出,重修宮殿,好吃好喝的供養,助他穩定朝堂和軍心民心,為何那些老臣還不滿意。以董承為首的漢臣暗中和其他大臣聯手,試圖利用後宮給年輕的皇帝吹枕邊風,還當他不知道麼?
管家福叔見曹司空不停地用手揉着額心,眉頭緊促,想來是疲憊至極。他把桌上早已涼透的茶換了盞熱的,小心勸曹操:“司空大人,您已在書房熬了幾日,奴扶您回房休息吧。再這麼熬下去,身體受不住啊。”
曹操淡淡“嗯”了聲。
“何夫人擅針灸按摩,司空您若是頭痛,何不讓夫人幫您按一按緩解一下?”
曹操瞥他一眼,福叔立刻低下頭,不敢多話。自己暗中收夫人們好處的事兒,曹司空知道。反正不是什麼貴重的禮物,都是手工小玩意兒,曹司空從未追究。可今日曹司空顯然不高興,覺得他多嘴了。
曹操起身:“去李夫人院子。”
“是。”
誰想曹操走到李夫人門口,卻吃了閉門羹。小丫頭急得直冒汗,說李夫人早上去丁夫人院中品茶,天黑也未歸。不隻是李夫人,同院子的桂夫人和陳夫人也不見了蹤影。
福叔奇怪。這三人都是曹操遷都後新進門的夫人,正得寵呢,按說每日都會等着主上,不會天黑不歸。難道丁夫人吃醋把她們都叫了去學規矩?
“你家夫人何在?”福叔急着問。
小丫頭看了福叔一眼,又看向曹操,跪下回話:“司空大人恕罪,我家夫人近幾日每天都去丁夫人院中……打牌,可能是玩過頭忘了時辰。”
曹操奇怪:“打什麼牌?”
小丫頭磕頭:“奴也不知,聽夫人說丁夫人得了塊上好玉石,不久前打造一副好牌,名叫麻将,玩法新奇,幾個院子的夫人都喜歡去玩。”
曹操臉頓時黑到能滴出墨。原以為阿瑤生病需要靜養,不想她把心思都花在這上頭,還浪費自己送她的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