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瑤酒足飯飽時,看見有三人走進院子。其中一人是曹蓉,另外兩個頭戴髻冠的男子分别是長子曹昂和次子曹铄。
曹昂英姿飒爽,被曹操帶到軍中磨練,常年在外練兵,很少回府。曹铄看起來面色發白,精神不太好,似是長期抱病。
此次難得長子回府,長姐曹蓉婚事已定,曹铄便和兄長、阿姐一起到丁瑤院中向母親問安。
丁夫人最疼曹昂,曹昂和她更親近,第一個開口:“聽聞母親近來身體不好,兒子不孝,長期在軍營,未能盡孝道。母親如今身體可好?”
丁瑤笑了笑,溫和道:“你看我能吃下這麼多飯菜,可見身體無大礙。七喜,加三副碗筷。”
“是。”七喜下去準備。卞夫人給流蘇一個眼色,流蘇跟上去幫忙。
席間,曹蓉紅着眼睛,再次向丁瑤表示感激,也對前幾日的頂撞和冒失感到抱歉。丁瑤搖頭,捂着嘴樂:“瞧蓉兒眼睛紅的,怕是吃不慣辣,流眼淚了吧。”
曹昂和曹铄都笑起來。曹蓉也破涕為笑,第一次嘗試和養母親近。
卞夫人定定地看着母慈子孝的熱鬧場景,那是從前丁夫人院中很少有的。她心裡歎氣,别看丁瑤摔了一跤身子骨變弱,腦子卻原來越好用,有點本事啊。
* *
入夜,四下安靜。
十月的秋夜并不寒冷。丁瑤在吊籃搖椅上鋪了層絨毯,身上蓋件雪白的薄披風,一邊搖着搖椅一邊仰望星空。
手邊的桌案上溫了壺梅子酒,捏着杯子小酌兩口,别提多惬意。片刻,她有一絲困意,閉上眼睛神遊太虛。
曹操走進後院時就看到這樣一副場景。
月光灑在她身上,女子閉上雙眸躺在搖椅上,嘴角噙着一抹恬靜安然的笑容,似乎做着什麼美夢。她沒有束發,長發随意在腦後绾了個松松的發髻,一縷長發自然垂下,晚風一吹平添幾分柔美和婉約。
曹操記得丁瑤一直是嚴肅的、刻闆的,尤其在他面前,恭敬和順,做事規矩,從沒有這般松散悠然自得。
是他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丁瑤?
還是丁瑤隻對他一人嚴肅刻闆,在自己院子裡就是這般縱情随性?
他聽說丁瑤把管理家事的權力交給卞纾,以為她是不滿他之前對卞氏的寵愛,還在賭氣,沒想到她竟真不在意,懶得争也不願搶,幹脆讓出去樂得逍遙。
丁夫人出走時曹操大怒。可如今夫人回來了,安安靜靜待在院子裡,事事順着他的意,他反而心裡不是滋味。
至少那個和他争吵,敢離家出走的丁瑤,是在意他的。
桌邊溫着一壺酒。
曹操輕輕走過去,也不介意是丁瑤用過的杯子,自斟自飲一小杯。
酒味香醇,他喝過許多美酒,面前的這杯不算上品,卻有着他頭次品嘗到的香甜。他不由自主俯下身,細細打量着丁瑤。
丁瑤聽見響動,悠悠醒來,睜眼便看見曹操近在咫尺的臉,吓得她輕呼一聲。七喜聽見聲音小跑而至,見到曹操立馬定住不敢往前了。
曹操頭也沒回:“還不退下?”
七喜趕緊逃了。
丁瑤暗歎小丫頭沒義氣,下一刻,一個狠厲的吻落在她眉間。
額頭吻本應是最溫柔最沒有情欲的,可她絲毫沒感覺到柔情。接着,她毫無反抗之力被人打橫抱起,朝内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