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村裡的說法,花瓶姑姑還在活着,他們要小心不要把她吵醒。
然而還不等他們真正動起來,花瓶姑姑就睜開了眼。
花瓶姑姑的眼中布滿了紅血絲,乍一看像是整雙眼都是紅色的,格外吓人。
她看到溜進祠堂裡的幾個小孩後,空洞的眼微微睜大了。
林清原心中一跳,感覺有些不妙。
果然下一刻,花瓶姑姑幹裂的嘴就勾起了弧度,她高聳的顴骨提的更高了,一些喑啞的聲音從她的喉中溢出:
“啊……”
幾人不敢再動,都屏住了呼吸,靜靜等着花瓶姑姑的話。
“肉……我要吃肉……”
花瓶姑姑的眼神釘在比利身上,她發白的舌頭都吊了出來。
“肉!給我吃肉!給我吃肉!給我吃肉!給我吃肉!……”
她不斷重複着,聲音越喊越大,到後面就是在尖叫。
祠堂不能再逗留了。
林清原立馬帶着幾人撤退。他們想把祠堂的門關掉,木門卻在這時候卡住了,怎麼都關不上。
眼見已經有人趕來,林清原不再管門,和同伴們悄悄跑走了。
一家又一家亮起了燈,人們紛紛朝着祠堂的方向移動。
林清原幾人小心地避開了人跑。如果這時候被抓包,後果肯定不會好。
剛跑出路口,幾人正打算分開各回各家,新記明就眼尖地看到地上竄過去幾條什麼東西。
“蛇!”
“什麼?”林清原去看,卻什麼也沒看到。
新記明皺起眉頭。
“蛇要跑遠了。”
林清原隻思考了一秒,就下了令:“追!”
蛇竄出去的速度飛快,一眨眼就要追丢。
新記明能看清蛇的動向,卻跟不上蛇的速度;林清原正好相反,能跟上蛇,卻看不見蛇。
于是林清原把新記明背在了背上,讓他當自己的眼睛來指路。
——最開始林清原是把新記明公主抱的,奈何她現在四五歲的身體,承受不住小胖墩的重量,這才換成了背的。
就這樣,二人緊追在蛇的身後。比利在後面循着氣味,帶領白仙貝和成柳往前追。
跑了有十多分鐘,蛇的速度終于慢下來了。
林清原氣喘籲籲地把新記明放了下來,走進蛇鑽入的玉米地裡。
土地裡玉米杆葉和雜草都很多,二人深一腳淺一腳地尋找着蛇的蹤迹。
走了沒多久,林清原看到了一個人。
那人周圍的作物都被壓倒了,他就坐在上面,看到有人過來,臉上露出了一個驚喜的笑容。
而這個人的存在,對林清原和新記明來說,堪稱是個驚吓。
這個人是西方人長相,有着長而卷的頭發,高挺的鼻梁,慈善的眼目,和濃密的胡子;他衣不蔽體,破爛的衣袍耷在地上,染滿了髒污。盡管如此落魄,他的眼神卻十分明亮,如夜間的晚星,沉靜地穿過黑暗,給每一位迷途者帶來前行的光芒;他的氣質是如此的平和,仿佛不是身處亂糟糟的玉米地,而是坐在某座布教的會廳,下一刻就要說出“阿門”[1],将其真誠的祝福與禱語賜予信徒。
“耶稣……”
林清原下意識地喊出了這個名字。
耶稣怎麼會在這?!
耶稣開口說話了,他的聲音如暖陽般和煦。
“你們好,很高興能夠見到你們。”
林清原有些愣愣的點頭。她實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她本來以為在這次的“故事”中不會有耶稣相關的事情了,結果竟然直接見到了耶稣本人!要不是出去之後沒法說出“故事”裡的事,她告訴那些信徒們,她見過耶稣!她說不定還能被奉為“聖女”什麼的呢!
新記明很有禮貌的問道:“請問您怎麼在這裡?”
耶稣溫和地笑了一下。
或許是月亮的光線太過清冷,他的笑容裡似乎帶了些悲傷。
“世界需要神的指引。”
他看向二人,請求道:“請問能夠給我帶來一些水嗎?我已經七天未進食水,實在是幹渴了。”
林清原問:“七天?你是七天前來到這裡的嗎?”
耶稣微擡起手,一條黑蛇從田地裡鑽了出來,溫順地繞了上去。
新記明認出來,這條黑蛇就是他倆追着過來的那條蛇。
耶稣的目光看向遠方,說話似在歎息:“我在這裡許久了,遠不止七天了。”
面對耶稣的請求,林清原和新記明決定先滿足了再說。
于是兩個小孩又跑回了村子,去給他拿水。
中途還碰上了趕來的比利、白仙貝和成柳,就讓他們三個守在耶稣旁邊,順便探聽一些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