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走後,新記明把資料發到了群裡。
“這是什麼?”林清原問。
“村長說的蛇災時間不準确,我就問了飛研辦的人,讓他們調了畜村的立村時間。”
資料上顯示,畜村的立村時間是六十年前,而在立村十年後,化肥廠建起,蛇災也随之出現。當時派了警察和消防隊的人員去治理蛇災,發現這些蛇是附近生存的,因為有了化肥廠的污染,才躲到了村裡,被誤以為是井裡爬出來的。
“喔,迷信嘛。”成柳問:“那長壽村又是怎麼回事?大家真有這麼大年紀了?”
白仙貝誇張地捂住了嘴:“哇,聽你這個玄學專業戶口中說出‘迷信’這個詞,總感覺好神奇。”
下一刻成柳就屈指輕輕敲上了她的腦袋。
“别搗亂。”
新記明又發了一份清單,清單上是村裡人的年齡統計。
林清原念了出來:“村長楚大強74歲,主任李岩66歲,副主任楚三子62歲……都是正常的年齡。”
新記明點頭:“對。這是上一次人口普查的時候核對的資料,目前村裡最大的是九十多歲,最小的也有六十多歲了。”
白仙貝很不解:“那村長還說他是一百八十六歲?”
“還是因為污染。”新記明解釋道:“當時的工廠污染情況很嚴重,污染空氣、污染水源、污染土地,雖然有人反饋過,但是并沒有被受理。直到村裡的新生兒出現了畸形的情況,這場污染事件才得到了重視。而從調查到關閉工廠,中間又拖了幾年。等到工廠移址的時候,長期生活在畜村裡的人已經受到了不可逆的影響。這就是村民們記不清自己的年齡的原因。”
白仙貝語氣悲傷:“原來不是真的長壽,而是生了病……”
林清原翻了翻資料,發現一個問題:“這個花瓶姑姑……跟邪教有關?”
新記明回答:“不是邪教,是基督教。”
“怎麼回事?”白仙貝也找到了這段話:
“畜村人說,耶稣憐憫衆人,化身來賜予救贖,他們就選出了花瓶姑姑作為神的使者日夜祈禱,賜下恩膏,得以痊愈。”
她繼續往後看這段說法的解釋:
“經核實,當時出現的‘耶稣化身’為騙子,宣揚不正當思想,意為騙取錢财,後以‘詐騙罪’、‘侵犯财産罪’等罪提起公訴,數罪并罰[1],獲刑二十二年。而‘恩膏’的說法,其實是醫護人員進行治療後開的藥。好嘛,是信上帝信多了,覺得醫護人員的努力也是耶稣派來的嘛。”
成柳糾正她:“耶稣和上帝可不是同一個人,雖然在基督教裡,上帝通常被認為是‘三位一體’,也就是聖父耶和華、聖子耶稣和聖靈,耶稣也總是被認為是上帝的化身,但是他們還是有獨立的神格的。”
“啊?三位一體?聖靈?”
白仙貝聽的暈暈乎乎的。
成柳失笑:“不了解宗教的人确實會分不清這些。而且宗教分為很多種,哪怕是同樣提到耶稣,也有分先知和彌賽亞的[2],不用太在意。”
“那既然那個騙子已經‘化身’耶稣來拯救村子了,為什麼還要選擇‘神的使者’?”白仙貝問。
成柳分析:“既然所謂的‘耶稣化身’是騙子,那他的行為就很好猜了。他還保留着中國古時候的思想,啊,或者村裡人對中國古時候的思想更為适應,所以才要單獨派出代表來接觸,這樣比較容易保持神秘感,也更好騙錢。
“當時工廠的污染事件讓大部分年輕人都被逼搬走了,留下的都是些老年人,而沒有搬走的那一部分年輕人,也因為污染受到了損傷。多重壓力下的人,是很容易被洗腦和操控的。”
“哦!言之有理!”
林清原對成柳大為贊歎:“不愧是成柳,上次的‘故事’裡我還在想念你呢,如果你當時在,通關速度肯定要快上許多。”
聽了這話的新記明心裡有些酸,他看了眼林清原,接着往下說:“花瓶姑姑的信息,我找到了當時的新聞,也發到群裡了。”
林清原一看就震驚了:“花瓶姑姑是真的‘姑姑’啊?!”
花瓶姑姑是畜村人在危難之際,受騙子蒙騙,推出來的“神的使者”——其實是“替死鬼”。村民們會将騙子看中的姑娘送進祠堂,單獨接受“教導”,用她一人的苦難,來替全村人的苦難。如果這姑娘懷了孕,就會将其肚中的孩子視為“苦難的種子”。為了不讓“苦難的種子”有“發芽”的機會,村民們就會将姑娘的雙臂與雙腿砍去,然後把她塞進花瓶裡,作為“花瓶姑姑”繼續傳遞“福音”。當“花瓶姑姑”死去,就是已經完成了“淨化苦難”的使命,此時就會選出下一個姑娘,繼續重複這一流程。
這種情況太過匪夷所思以及殘忍,在騙子被抓起來的時候,與此事相關的村民也被抓了一大批。隻是在這種惡行被遏止的時候,村裡已經供上了第三位“花瓶姑姑”。
“啧,一群畜生。”成柳罵道。
比利的爪子狠狠拍在了地上,給地上拍出了一個小坑。很顯然,它也在為這種邪惡的行徑生氣。
新記明點了點頭。雖然他表情沒有什麼波動,但是眼中也是充斥着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