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陰風吹過,男人們手中拿着的蠟燭狠狠抖了幾抖。
二姑丈着急大喊:“蠟燭不能滅!”
然而不等衆人護住燭火,火芯就熄了。
“快!快!”二姑丈連喊幾聲。
下一刻,隻見男人們伸手抓住了頭頂着碗的女人們,從她們手中奪過剪刀,狠狠地刺進了女人的身體裡。
鮮血混着女人們的尖叫聲,噴在了白蠟燭上,将其徹底染成了紅燭。
随後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不知道什麼原因熄滅了的白燭,在變成血燭後,又不知道什麼原因,重新燃了起來。
不過這一次,燭光是純粹的豔紅色,連帶着照人臉上的火光,都是豔紅的。
外姨婆被這變故吓壞了,她大叫一聲就扭頭跑了。
林清原和新記明正打算去追,就見劉棟海那邊也發生了意外。
一隻手,從墳包裡伸了出來,扣住了劉棟海的脖子。
劉棟海隻來得及發出一聲鴨子叫,就再也發不出任何的聲音,隻能徒勞地蹬腿,拼命反抗着被拉進墳包裡的命運。
情況危機,林清原和新記明一碰眼,就默契地做好了分工——林清原去救劉棟海,新記明去追外姨婆。
林清原腳下一蹬,身子就竄了出去,隻兩秒就來到了劉棟海身邊,一手抓住他的肩膀,一手抓住墳包裡的那隻手,想要将二者分開。
可是扣在劉棟海脖子上的那隻手實在太緊,稍微一使力,就讓他進氣快沒出氣多了。
普通的分開方法不行,林清原就上了古劍。
古劍輕松斬落了墳包裡伸出的手。
斷手在落下的半途就化作了火星消失了,剩下的那截手臂,也迅速縮回到了墳包裡。
劉棟海撅着屁股,頭磕在地上,猛烈地咳嗽起來。
“走!走!”
林清原聽到二姑丈驚慌失措的聲音,回頭一看,發現原本亮起的紅色燭光,也再次熄滅了,場内隻餘下了女人們的痛呼聲。
“快走!祭品不新鮮了!”
二姑丈帶着男人們跑了幾步,又想起來了劉棟海,就折返回來拉他一起走。
劉棟海邊咳邊被拉跑了。
還沒等林清原查看女人們的情況,她們就哭嚎着也跑走了。
林清原擡步跟上。
可是走了一步,她又轉身來到“主墳”跟前,幾劍把墳包劈開了。
借着手機的電筒光,她仔細看了看。
墳包裡隻有土。别說手了,連一塊碎骨頭都沒有。
她又往下挖了挖,還是什麼都沒有。
于是林清原隻能放下心中的疑慮,匆匆把土堆複原,跟上大部隊離開了。
隻是她不知道,在她把古劍背回背上的時候,一抹紅光從劍身上閃過,凝聚到劍尖,然後隐沒了。
而在她走後,被破壞掉又大緻複原了的墳包開始鼓動,碎土松落,從裡面再次伸出了一隻手,手上流轉着和古劍上一模一樣的紅光。
手在原先劉棟海跪着的土地上抓了抓,拾起了一片紙錢,然後帶着它重新回到了墳内。
林清原出了大墳,外面的隊伍已經走遠了。
她在原地愣了一會兒,努力辨認着地上的痕迹,沿着痕迹走着。走到岔路口,躊躇了。
面前三條路,每條路上都飄的有紙錢。
雖然這些路不是混凝土路,可是天氣一直都是晴的,沒有下雨,土路上自然也不會有更明顯的痕迹。
林清原歎了口氣,舉着手機思考該怎麼走。
就在這時,新記明的消息又發來了。
“你在哪?”
還是這句話。
林清原回複他:“岔路口。你在哪?”
回信剛發過去,她就感到有陣光掃過自己的眼睛。
她擡頭一看,是新記明。
新記明走過來,領着她回民宿。
“你怎麼落下這麼多?我都已經把劉棟海的外姨婆送回去了又拐回來找你。”
“調查了一下。你怎麼記路記這麼熟?”林清原問。
“開了路線描圖。”
新記明把手機屏幕側給林清原看,上面正顯示着從大墳到民宿的路線。
“手機既然都能帶進來了,那肯定要多用科技的力量。”
“哇,聰明。”林清原豎了個大拇指。“不過連這麼偏的路都有網,這地方基建做的還不錯啊。”
“這裡的網絡我查了,是現實裡沒有的公司,IP地址也很怪。所以大概率還是‘故事’的設定,和基建沒關系。”
“這你都會查?”林清原問完,才想起來這家夥好像高中是學理的,大學的專業也是理工科的。
“行吧。”她說。沉默了一會兒,她又問:“那要不要報警試試?”
“嗯?”
“難得有手機了,報警應該也是屬于設定内的操作吧。”林清原躍躍欲試。
新記明哭笑不得。“那你用什麼理由報警?”
林清原想了想。“聚衆封建迷信……?”
新記明啞然。
“好像……可以。”
說做就做。
林清原掏出手機報了警,說了村子的大緻情況後,就心滿意足地挂了電話。
“怎麼說?”
“說明天會派人來查看。”
新記明越想越好笑,最終忍不住捂住肚子大笑了一通。
林清原:“?”
新記明笑完,抹了抹眼角,擦去了笑出來的一滴淚,說:“我過了這麼多次‘故事’,還是第一次見到像你這麼玩的。”
林清原盯着新記明的臉看。
燈光打在眉骨下,投了一點深邃的陰影,配上他略顯冷硬的五官,本該顯得更為冷漠,但此時他笑得眉眼彎彎,看人的時候眼睛濕潤,帶笑的目光一下子撞進了林清原的心裡,讓她嘴裡泛起了一點熟悉的甜味。
林清原咂了咂嘴巴,想起來這熟悉的甜味是什麼了。
是一種茶。
初泡的時候是苦的,用冷水泡也是澀的,隻有用熱水在外杯裡溫一遍,才能嘗出那絲甜味。一旦喝上這甜味兒,那之後的每一口都是帶甜味兒的。
林清原從小到大喝過的茶葉不計其數,這款茶不是她最喜歡的,但是卻是記憶最深的。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茶好像就是新家送的禮茶。
怎麼新家的人也和這茶一樣呢?
新記明見林清原一直盯着自己看,呼吸悄悄地急促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