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新白從高中起學的就是理科,大學讀的是商科,所以在認識楚瑤之前,他是不太了解藝術這種虛無缥缈的東西。
他的世界裡更偏向于數字與計算。
對鋼琴的了解,也隻局限于小時候被逼着考完了鋼琴十級的證書。
在接下來的十餘年裡,他就幾乎再也沒碰過鋼琴了。
跟他不同,楚瑤在鋼琴面前,她瘦弱的身軀内會迸發出驚人的活力。
她是真心愛鋼琴。
所以她對江承很有好感,似乎也很正常。
哪怕嫉妒的發瘋,霍新白也不得不承認藝術家之間或許是更有共鳴的。
為了楚瑤,他也開始慢慢練習那些熟悉又陌生的琴譜,他平時的工作很忙,所以也隻能擠出時間來練習。
不過他還是在江承的事上使了絆子。
他特地關照了S市江承跨年獨奏會的劇院負責人,那個場地不能租給江承。
為此産生的違約金他來出,并且按照市場價承包此地一年。
負責人當然滿口答應下來,他不想惹到霍家,更何況霍氏集團能租這個場地一年,這筆錢簡直是白進兜裡。
但是江承團隊那邊卻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場地是早就定下來的,票都賣出去了,臨時再找新場地,無疑是難于登天。
哪怕江承的團隊多次打電話來,想再次溝通場地問題,也都被負責人回絕了。
在這種方面,霍新白是卑鄙的。
但是楚瑤今天來主動找他,看到她笑,又看到她哭。
他突然改變了主意,如果這是楚瑤一定要去的路,那麼他願意抑制住自己的惡意。
***
楚瑤已經決定要去參加江承的獨奏會。
一旦下定決心後,楚瑤就覺得事情也并沒有那麼困難。
她久違的走在林蔭大道上,心裡隻覺得輕松,就像是做完了一件早就該下定決心的事情。
楚瑤決定在路過面包房的時候,多買兩個甜甜圈和貝果。
就在她在面包房挑選的時候,她的電話響了。
居然是安钰打來的。
“楚瑤,我打算回去M國了。”
安钰的話清晰可聞,但是背景聲音卻傳來登機廣播的聲音,看起來她現在在飛機場。
楚瑤忍不住問:“你真的想清楚了?”
安钰收緊握着手機的手指,“真不甘心。不過,你是對的......我真的做了很多蠢事,我還裝病讓他來看我,或者偷用他的手機去給孟可兒發分手信息......”
“真的就像是那種三流小說裡的惡毒女配,我甚至不再想念鋼琴,我隻想回到他身邊......”安钰揭開自己的傷疤,把那些傷自尊的話都說出口:“楚邵之問我,為什麼我不能一輩子回不來,那樣的話,我在他心裡的形象就永遠是美好的了。現在的我,讓他覺得陌生......”
楚瑤啞口無言,楚邵之真的很毒舌,這麼一句話,足夠摧毀安钰引以為傲的一切。
安钰的心被如此劇烈的傷害,她終于死心了。
楚瑤半晌才開口,“你真的放下了吧?”
安钰自嘲:“在此刻之前還沒有。我告訴了他我的航班,不過他沒來。”
“楚瑤,我不知道當年的我選沒選錯路,”安钰頓了頓,才繼續說:“但是他放棄我這樣的人,估計也不會幸福的。”
嘴硬。
這似乎才是安钰真實的樣子,表面看起來十分柔弱,但是偶爾也是傲嬌又嘴硬的。
楚瑤握着手機對她微笑,安钰不再是那個書裡刻闆的白月光形象,她不再圍繞着楚邵之而轉,她徹底選擇放下,選擇成全。
她也在此刻徹底活了過來。
面對如此鮮活的她,楚瑤也唯有祝福:“我期待着你的全球巡演。”
“我不會再回來了,”安钰戴上墨鏡,轉身開始登機:“最後,當年我跟他分手,不是因為鋼琴,而是因為我生病了。”
“如果楚邵之來送我的話,我本來想說給他聽的。不過,不重要了。”
說完這句話,安钰就挂斷了電話。
楚瑤震驚到幾乎說不出話來。
這都是書裡并沒提及的情節,這個世界似乎在修補一些bug。
就那麼隻言片語,安钰就說出了一場關于錯愛的旅途。
安钰和楚邵之不再是作者為虐戀而創作出的扁平的前任情侶,而是一對存在時差的怨侶。
無論生的是什麼病,當年他們分手的真實原因究竟是什麼,都不再重要。
安钰最終選擇了不解釋的隐瞞,她笃信自己會有更好的人生,是與楚邵之無關的人生。
楚瑤心情複雜,坦白來說,她說不上讨厭或者喜歡安钰,畢竟她們一共也沒怎麼見過幾面。
不過,楚瑤想,安钰這樣的人,最終還是會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