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凝滞片刻,三人互相看了看,謝淩風轉向白渺。
“此話怎麼說?”謝淩風來了興趣,白渺繼續道。
“屏風很是逼真,立在路旁道口處,烽火營将士們未察覺,以為是胡同小路,加上屏風上幻劑的作用,導緻将士們出現幻覺,其實屏風之後就是兇園,也就是那憑空出現的建築,這些都吸取了當時水衡天下的布局。”
“再之後藥效發作,烽火營将士們都暈倒了,所以沒有來救援……”
沈寒聽完表示贊許,蘭厲也露出欣慰的神情,隻餘謝淩風一頭霧水。
“……所以,水衡天下是哪?”
沈寒開啟了講解模式,把聆風鎮一行告知謝淩風。謝淩風聽完也是十分振奮。
“既然與聆風鎮的水衡天下有關,那麼相關人等也需要細查。首先——”
謝淩風看向蘭厲,蘭厲挑眉:“林倓跟謝凝霜一起離開了,眼下謝凝霜生死未蔔,林倓說不定也有難處。但是還剩下一位。”
沈寒點頭:“李焱姑娘還在大理寺醫館候着。”
白渺雙手拿着茶點,嘴裡還叼着一塊,含混不清道:“嗯哼!”
謝淩風起身付錢,回應道:“一起出發。”
·
街道上的風是熱的,陽光毒辣,刺得人眼疼,四人上車,經過一路颠簸,終于抵達大理寺。
而李焱此刻正在院落一角繡花,紅豔豔的一團,不知是什麼花。
“李焱姑娘——”
白渺人還未到她面前,聲音卻提前傳了過去,李焱手一抖,針尖差點紮到自己。
她看向衆人,連忙起身行禮。
“李焱見過諸位官人。”
蘭厲看着李焱,神情憔悴,發絲微亂,脂粉淡薄,應該是這幾日沒有休息好。
四人落座,李焱放下繃子與針線,柔柔弱弱道:“李焱去給各位沏茶。”
謝淩風擡手攔住她:“姑娘不必費心,此番拜訪是因為前些日子鬼市的事。”
李焱的臉色白了白,弱弱應了聲,然後坐下。蘭厲看戲似的一直看着她。
沈寒開口道:“林倓姑娘一直跟随在你身邊,眼下生死未蔔,實在是令人心痛。”
李焱眼角動了動,薄唇抿了起來,微微顫抖,眼眶也蓄上了淚水:“林姑娘……”
白渺遞過去一張帕子,語帶不忍:“姑娘節哀,雖然會引起你的不适,可是我們還是要問一下……”
李焱擦擦眼角,點點頭:“諸位請問,李焱一定知無不言。”
謝淩風:“關于水衡天下……”
蘭厲出聲打斷了他的話:“林倓是不是跟那幫人是一夥的啊?”
李焱手一抖,帕子掉落在地。
“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李焱低下頭,聲音有些顫抖:“林姑娘細心溫柔,怎麼會跟她們是一夥的……”
沈寒忽然明白了蘭厲的意思,他撿起帕子遞給白渺,“你被林倓威脅了?”
白渺把帕子甩了甩,一臉不可置信看着他們,與一臉茫然的謝淩風同時張大了嘴。
蘭厲繼續道:“李焱,你現在身處大理寺,那幫人不會傷害你,所以你要說實話。我們推測出此情此景,不會沒有線索。”
沈寒點頭,開始分析:“其一,林倓長期待在水衡天下幕後,一定對舞台布景十分熟悉,所以才能布置出鬼市兇園那般與之相似的布局。”
“其二,林倓因為五官模糊,所以可以輕易易容成任何人,所以她扮成謝雪瑩,毫無異樣。”
“其三,林倓帶着謝凝霜出逃的路線太過熟悉,我們不相信,林倓作為一個剛剛被拐賣進來的生人,會知曉鬼市那亂如迷蹤的小路暗道。”
蘭厲繼續道:“所以,我們推測出,林倓一定參與了此事件,且是核心人物。而你……”
李焱微微擡起了頭,看向蘭厲,蘭厲繼續道:“你身為主人,卻被林倓脅迫,隻能說明,你有把柄在林倓手裡,或者……你是被逼無奈。”
白渺忽然又想起什麼,問道:“李焱,你是不是會畫臉譜?”
李焱本來有些窘迫,被這麼一問,四人俱是一愣。
李焱:“……我确實會。”
白渺了然。
“你幫他們繪畫了建築屏風,對吧?”
李焱:……
謝淩風看着她:“原來你是幫兇!”
李焱吓得連連擺手,蘭厲看着她,語氣堅定道:“我們不需要知道你有什麼把柄或苦衷在林倓那裡,我們已經知道林倓是她們的幫兇,我們現在隻想知道,林倓如今在哪?”
蘭厲把地圖鋪在石桌上,手指輕敲桌面:“給你個戴罪立功的機會,李大人也不想自己失散已久的胞妹锒铛入獄吧?”
李焱哆哆嗦嗦伸出手指,在地圖上逛了一圈,然後掩面哭泣起來。
“我隻是個棋子,不清楚她要去哪……”
四人皺起眉來,李焱哭夠了,忽然擡起頭,“我有一個其他的線索,不知道可不可以戴罪立功。”
“說。”蘭厲側着身子,表情有些煩躁。
“鬼市,”李焱擦幹眼淚,十分肯定道:“那裡還有一個接頭人。還有……”
李焱欲言又止。
白渺拉着她的手,溫柔地說:“但說無妨。”
李焱懸着的心這才安穩了一點:“謝姑娘的失心瘋,是因為一種蠱毒。具體情況我不知道,但是鬼市還有在賣這種蠱的人。”
“那個人便是接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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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見天色已晚,便各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