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看看，這到底是人還是動物？”

謝凝霜聞言好奇起來，她跟甯參兩人湊過去仔細查看，身上有鱗片，密密麻麻覆蓋下肢與面部，看起來是人形，不知是什麼動物。

甯參翻過屍體，檢查屍體組織，當他照着火折子看屍體的嘴時，赫然發現這具屍體沒有舌頭。

“奇怪……”甯參皺起了眉，謝凝霜也跟着喃喃：“那個仙物鲛人似乎也沒有舌頭……”

蘭厲嗤笑一聲，“這或許根本就不是什麼鲛人。之前我從城外回來，在郊區，有一幫雜耍藝人那裡有一些奇珍異獸，蛇身人面，熊頭人身，住在罐子裡的女孩等等，最為珍貴的，便是那人身魚尾的鲛人，價值千金。指不定趙府的鲛人，便是從那裡買回來了，隻是他們買了多少，我們不得而知。”

“那這一具便是……”謝凝霜有些茫然，甯參接話道：“沒有活下去的奇珍異獸？”

蘭厲點頭，三人盯着鲛人屍體默然。

甯參有一股不祥的預感。

“我之前從一本志怪野史中，讀到過一種很惡毒的手法，跟這具屍體很類似，不過不應該是真的吧……”

“什麼手法？”謝凝霜看向甯參，甯參猶猶豫豫不肯說，蘭厲接話道：“就是采生折割呀~”

謝凝霜皺眉：“蘭兄的意思是，這具鲛人，以前是人？”

甯參越過二人，似乎是受不了這種事情，獨自走出了屋子，屋内的二人繼續交談，順帶往外走。

“根據志怪記載，有些村落會用特殊方法，把貌美的女子制成奇珍異獸，供人觀賞，以此獲利……”

三人站在村落中央，這個村子到底發生了什麼？

疑似采生折割的屍體，一具具完整的屍體，還有瘟疫……

三人轉遍了整個村子，沒有發現王媛的蹤迹，就在他們即将返回時，一處地面忽然被掀開，蘭厲拉着謝凝霜跟甯參便躲了起來。

有人從地下走出，困倦的揉着眼睛，又打了個哈欠。

“看好了人，”他慢悠悠走出地窖，帶着命令道：“這筆買賣成不成，就看她了。”

地面恢複平整，那人沒有停留，徑自離開了。

蘭厲擦亮火折子，照着地面斑駁的痕迹，“這裡有地窖，我們下去看看。”

謝凝霜有些擔心：“下面似乎有人……”

蘭厲哼了一聲，掀開了蓋子：“我不信有人能打得過我~”

甯參略帶擔心道：“蘭兄小心。”

蘭厲第一個下去，謝凝霜緊随其後，甯參收尾，幫忙把地窖蓋子蓋上。

地窖入口狹小，三人排成一列，一個一個往下走，前方隐約出現光亮，一隻灰老鼠蹿過謝凝霜腳邊，有人的影子投射了過來。

“怎麼又回來了？”

看那人的影子，似乎是在往這邊瞧，蘭厲沒有吱聲，腳步一點輕飄飄沖向燭光，那人還未等看清他的臉，便悶聲倒地，不省人事。

謝凝霜一打眼便看到了被捆着的謝雪瑩，不知是被吓的，還是餓的，此刻她已經暈過去了。

天花闆上挂着一張很大的蛛網，仔細一看，不是蛛絲，而是蠶絲；角落裡堆着幾個碩大的蜘蛛腿，應該是仿生品，做工精良；謝雪瑩面色蒼白，沒有血色，甯參趕緊上前把脈，之後松了口氣。

“太好了，人還沒事，看起來果然是采生折割。”

“不好，”蘭厲連連搖頭，對二人聳肩：“如果這謝雪瑩剛好被制成一半蜘蛛女，我們抓着他也好讓他認罪，可是現在謝雪瑩沒事，他隻能算是個綁架的罪名。”

謝凝霜：“……蘭兄思維真是清奇。”

甯參背起謝雪瑩，急忙往外走，“眼下救人要緊，二人趕緊随我出去吧，此地不宜久留。”

“那這‘綁匪’怎麼辦？”蘭厲看向地上那人，面帶不舍，似乎為無法處決他而遺憾。

謝凝霜：“這個村子的事早晚會暴露，到時候他們一個也跑不了。如果蘭兄實在不放心，那就背着他去衙門，直接報官。”

蘭厲嫌棄的彈了彈自己的衣裳：“……髒死了，為什麼要我背？”

謝凝霜露出狡黠的笑容：“不背那就把他留在這，凡事經過必有痕迹，讓烽火營來收繳他吧~”

·

玫梨坐在燭案旁，與白渺面對面。

棋局已定，燭火映在黑白兩色棋子上，也襯出白渺的苦瓜臉。

“太菜了。”玫梨打了個哈欠，看着白渺，面露譏諷。

“你是怎麼進大理寺的？”

玫梨用“你一定是走後門進去的”的表情看着她，看的白渺面頰通紅，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與你無關。”白渺咬着牙，将棋子收攏，用嘴吹了吹棋盤，仿佛是要把自己的晦氣吹給了玫梨一般。

“再來一局！”

玫梨好奇的看着她的舉動，“你确定？”

白渺給自己打氣，昂首挺胸道：“……來吧。”

黑子落下，白渺手執白子停在半空，鬼使神差往窗外一撇——

有人在窺視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