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愚笨,目不能視,看不到這園中景色,還望六皇子恕罪。”楊明珠冷聲道,不等李玄錦反應,她直接轉身離去。
“有意思。”李玄錦看着她清瘦卻挺拔的背影,嘴角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像那隻漂亮高傲的小白貓。
隻是不知道,臣服後是不是也同那隻小白貓一樣喜歡張牙舞爪。
李玄錦的眉宇間藏着一絲勢在必得,劍眉下,那雙深邃的眼眸中暗潮洶湧,仿佛一隻躲在暗處的野獸。
直到楊明珠的身影消失在廊後,李玄錦才收回視線。
楊明珠到的時候,楊芷柔剛把飛雲關進籠子。
今日她原想去找長公主繼續哭訴,雖然張姑姑說長公主心意已定,讓她好好繡嫁衣,等待出嫁,但她總覺得一向寵愛她的長公主,定然不舍得她嫁去王家,更何況,她還要靠着奪運的巫術來吸取長公主的氣運,若是嫁到了王家,那會破壞她的計劃。
隻是她沒想到,會在去的路上聽到幾聲凄慘的貓叫。
楊芷柔自認并非良善之輩,或許是因為近日接連倒黴的遭遇,她心中升起一絲希冀,就當是為自己積攢一些福氣。
楊芷柔循着貓叫聲找到的時候,看到一個一身月白色長袍的男子正一手拽着白貓的兩條後腿,任由那隻瘦弱的白貓頭朝下努力掙紮。
白貓的身體懸在半空,隻有被男子攥着的後腿有支力點,這樣的姿勢讓它十分痛苦,卻因為頭朝下,兩隻前爪無外力可借,不能對傷害它的那個男子産生任何威脅。
男子伸長的手臂,專注地欣賞白貓的掙紮,臉上是因白貓的驚慌失措而裂開的笑容。
楊芷柔走近幾步,突然發現那隻白貓很是眼熟,很像她先前送給五公主的白貓。
“你在做什麼!”楊芷柔幾步走到男子身邊,趁他不注意一把奪過白貓,白貓躲在她的懷中瑟瑟發抖,看起來可憐極了。
楊芷柔湊近了看,才發現白貓的眼睛與她送給五公主的那隻一模一樣,她知道楊明珠從宮裡帶回來一隻貓,卻從未見她帶出來過。國公府除了她無人養貓,想來這隻便是楊明珠養的那隻。
怪不得五公主說她送的白貓找不到了,原來是被楊明珠偷走了。
楊芷柔怒從心中起,她原本還想着借着給五公主送養貓的東西,多去宮裡走動,沒想到貓被楊明珠偷了,她想去見五公主也沒了理由。
見楊芷柔轉身要走,男子立刻上前拽住她的手臂。
“哪裡來的野丫頭,竟然敢從我手裡搶東西?”此人正是李玄錦,他來國公府找楊明珠,卻得知楊明珠出府了,隻能厚着臉皮賴在府裡,等待楊明珠回府。
許是長公主有事,又不好趕他走,便讓他自便,他在國公府轉着轉着,就發現了這隻小白貓。
李玄錦畢竟是皇宮裡長大的,即使在宮裡,他是唯唯諾諾的軟弱皇子,但到了宮外,在一個女子面前,他挺起了高昂的頭顱,眼神裡全是輕蔑。
偏偏楊芷柔最恨這樣的眼神,她見眼前的男子一身普通長袍,看起來不像是什麼貴族子弟,今日也沒聽說有貴客上門,便以為這是哪個下人。
“我才要問你是誰,竟然敢在本小姐面前大放厥詞!”楊明珠眼中射出的怒火幾乎要戳穿了李玄錦。
兩人争執間,李玄錦試圖以冷酷壓制對方,他的目光如同冬日裡的冰霜,看着楊芷柔嘲諷的視線,平日裡在皇宮裡所受的窩囊氣一齊湧上心頭,他注視着楊芷柔懷中的白貓,隻覺得眼前的女人是在找死。
見慣了各色人物的楊芷柔沒有絲毫畏懼,她言辭犀利,把李玄錦從頭到尾罵了一頓,無情地穿透了李玄錦的傲慢。
“對着一隻小貓發洩怒火,怕不是平日裡人人欺辱,不敢反抗吧?懦夫一個。”
這話一針見血,一下子戳中了李玄錦的處境。他氣得青筋暴起,突然亮明身份:“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乃大周六皇子,李玄錦。”
楊芷柔的眼中流露出一抹驚訝,但很快被輕蔑所取代。她雖然沒有資格參加宮宴,沒見過六皇子,卻也知道,六皇子是鄭淑妃之子,且不說太子已定,鄭家無權無勢,這樣的皇子皇宮裡還有很多,就算他想奪嫡,前面還排着四皇子李玄鳴。
不過,她聽說到的李玄錦的處境,倒是與她方才說的話相映成彰。
楊芷柔冷笑一聲:“怪不得要自報家門,原來是被我說中了。”
“一個廢物皇子,偷偷溜出宮,也不知道聖上知道此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