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書顔起床得知餘秋白早早候在門口,指尖蓦的一顫。她的婚事幾番變故,最無辜的人就是他。
賀孤玄忍了一整晚,找來時,就見到李書顔披散着頭發,跟他不過咫尺。
餘秋白的唇顫了顫,喉間像是被什麼哽住,半晌才喚了聲:“啊顔。”聲音微微哽咽,似有千言萬語。
“你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李書顔目光掠過他蒼白的臉,又飛快垂下,心裡的愧疚排山倒海來襲,指尖無意識地掐着手心。
“餘兄……”她聲音輕得幾乎散在風裡。,實在不知道從何說起。
餘秋白胸口起伏,盯着她艱難開口:“那個人……一直是他?端午那日也是他嗎?”
李書顔沉默了一瞬,輕輕點頭:“對不起,我原先真的想跟他……斷幹淨,跟你重新開始,可後來……”她沒再說下去,隻是搖了搖頭。
這麼久不見,賀孤玄本以為昨晚她會來尋他,久等不至,他原打算去尋她,卻被告知她已經睡下的消息。他怄了一晚上,今日早早來此,卻不想聽見這幾句。
滿心的熱情似被潑了一盆涼水,聽到此處,他瞬間冷臉,轉身大步離去。
高寬在一旁急得額頭冒汗,想提醒卻又不敢貿然出聲。
他一路小跑着追趕上去,隐約還能聽到秋白的問話:“你心裡可曾有過我?”
李書顔沉默許久:“是我對不起你,你以後定能找個比我好百倍的女子。”
餘秋白喉頭滾動,搖頭緊盯着她執着道:“我不是要聽這個,我想知道有還是沒有?哪怕是一絲一毫?”
“我一直當你是我的兄長。”她本想含糊過去,看來還是不能。
“那他呢?”餘秋白咽下嘴裡的苦澀,他到現在還是不敢相信,她會跟那人能有什麼關聯。
“就是你看到的那樣,”她終于擡起頭直視他,縱使心有愧疚,也不應該模棱兩可的逃避。
“我心裡一直有他,隻是因為一些别的事情,想要斷了這念想。”李書顔心口酸澀,嗓音微沉。
“是我剛好趕在了那個時候嗎?”
李書顔輕輕“嗯”了聲。
“那我運氣真好,”他突然自嘲一笑,又向她看來,“那為什麼又改了主意……”
其實剩下的話也不用再說出口,來之前他以為她是被迫的,如今再不能自欺欺人。
“我知道了,婚事就此作罷。”說罷,他長呼一口氣,緩緩轉身離去。
李書顔目送他走遠,還沒來得及進屋收拾,就見李如簡跟李不移并排走來。
在這裡見到她,李如簡心裡是樂開了花,可是剛發生那樣的事,他不能表現出來。
繃着嘴角,上前安慰道:“别難過,誰都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見她臉色不對,他歎氣,“誰能想到這個時候會有這般膽大妄為之人來殺人縱火!”
“聖上已經在嚴查兇手,至于那些死去的人,我已經安排下去,會厚葬他們,至于撫恤金……”
“别說了!”李不移看着李書顔驟變的臉色,猛地打斷他。
“怎麼?”李如簡擡頭,這才發現李書顔臉上血色盡失,一雙眼睛瞪的大大的,滿是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李如簡嘴巴嗫嚅着,難道她剛才滿面愁容站在風口不是因為這個?
那個地方對她來說意味着什麼他再清楚不過,可如今,被人縱火燒了個幹淨,李不移胸口發悶。
“顔顔,你大伯糊塗了,你好好休息,我們晚些再來看。”
“大伯,你說什麼?”她聲音發飄。
李不移慌瘋狂給他使眼色,搖頭道:“沒什麼,聖駕不會停留太久,到時候又是要勞累,你好好休息,休息!”
說着,拉着欲言又止的李如簡就走。
“慢着!”
李如簡這會也反應過來,兩人充耳不聞,飛快逃離。
盡管如此,李書顔還是知道了此事。就在昨個夜裡,别院被人一把火燒了個幹淨。更讓人揪心的是,門被人從外落了鎖,裡面一衆丫頭婆子一個都沒能逃出來。
是誰跟她有這麼大的仇,不惜縱火殺人,是别院裡的人招來的,還是沖着她來的?
李書顔疾步跑去尋賀孤玄,腦中蓦地閃過一雙嗜血的眼睛,她突然想到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