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程嶽的聲音,他不但沒死,還尋到這裡來了!李書顔強打起精神。
程嶽拍了拍十二,笑容滿面:“好小子,這次多虧了你!”
十二依舊腼腆,無奈道:“我們最後還是乘的水路。”
一群人低頭悶笑,程嶽餘光突然瞥見門口的李書顔。他立馬高興起來:“李姑娘你醒了!我們總算是趕上了。”
一時間,所有人都看了過來,李書顔微囧:“程大人辛苦!”她略顯尴尬,平日裡也就罷了,這麼多人等她一個人,她竟睡到日上三竿!
“是我等護衛不周,緻姑娘身陷險境,待面聖之時,自當請罪。”
“程大人嚴重,不至于此,”李書顔扶着房門,出來這會,倒覺得恢複不少力氣。她暗暗想着應該是昨日太過勞累緊張所緻。
程嶽注意到她動作,以及臉上不正常的紅暈,憂心道:“姑娘有哪裡不舒服嗎?”
李書顔被他問的一怔:“怎麼?”她下意識摸上自己的臉。掌心一片滾燙,身體倒不見什麼異樣。
她搖頭。
“沒有就好,”程嶽轉向衆人,“我們快些回去跟聖駕彙合。耽擱了這麼久,一定等急了。”
“那就走吧,”李書顔轉過身,隻見玉竹縮在一邊,滿臉不知所措。
“玉竹,青團你們收拾好了嗎?我們這就啟程。”
“好了。”昨晚她就已經收拾好,沒什麼好帶的,加在一起也才幾件衣服。
夕陽西斜,曆時一個多月,城門終于近在眼前。趙雲祁卻突然推說,有急事要先行一步。
程嶽笑着拱手相送。這一路風塵仆仆,雖然曆經波折,但總算平安将人送到了。
李書顔從小在這裡長大,臨安說是她的第二個家也不為過。此刻,一路的疲勞一掃而空,她越過衆人,率先向前。
“咦?”還沒靠近,她便蹙眉後退,就算聖駕在此落腳,也不用直接封城吧。
往日喧嚣的城門口鴉雀無聲,列隊森嚴的禁軍一步一崗,将城門守得密不透風。除了他們這一行人,連個人影也沒有。
“站住!”守門禁軍老遠就注意到了他們,橫眉怒目地追了出來,“跑什麼?你是什麼人?不知道今日城門戒嚴嗎?”
說着嫌惡的上下掃視一番衆人,掩着鼻子後退一步:“快走,不然别怪我不客氣!”
李書顔整個人僵住,低頭看了看自己沾滿泥漿的舊衣,又瞥了眼身後同樣狼狽的同伴們。
玉竹的衣衫她穿不了,此刻還身着昨日上山下河的那身舊衣,難不成是把她當成叫花子不成。
程嶽為了追趕李書顔,這一路确實顧不上收拾。他清了清嗓子,上前一步正要解釋……
卻見李書顔提起裙擺,整個人都飛揚起來。
一個多月沒見,他整個人似乎都變了樣,眉眼淩厲,周身肅殺。直到那個沾滿泥污的姑娘熱情的飛撲進他懷裡,一把勾住他脖子,驚喜的問他怎麼會在此處時?
冰雪刹那消融,賀孤玄緊緊回抱住她,尾音上揚:“怎麼弄成了這模樣?”
“站住!再亂跑别怪我不客氣……”守門将士驚出一頭一臉的汗,厲聲喝止,話還沒說完,突然見到聖上穩穩的接住了那個難民似的女子?
他腦瓜子嗡的一聲,雙腿發軟不由自主跪了下去。
李書顔将臉埋在他胸前蹭了蹭,直到繡着龍紋的華貴衣料被揉得皺皺巴巴,這才仰起臉來。她眼角帶着幾分濕潤,卻故意闆着臉問道:“若我說我還是坐船來的,你會不會笑話我?”
賀孤玄眸中染了笑意,目光一瞬不瞬地凝在她臉上:“阿顔不讓笑,朕便不笑。”
明明都快忍不住了,李書顔輕錘他,久别重逢的喜悅讓她忍不住嘴角上揚:“你還沒說,怎麼會在這裡?”
“自然是在等你。”賀孤玄握住她的手,“朕久等不來,派去接應的人又尋不到你的蹤迹。”他頓了頓,語氣無奈,“卻沒想到,你又走了水路。”
掌心的溫度透過肌膚傳來,李書顔任由他牽着往前走。
賀孤玄側過頭來:“好像又瘦了些?”
李書顔擡眸,四目相望,指尖輕輕在他手心撓了下。他眸色突然加深,用力的回握。
“先回去休息,這一路看來是吃了不少苦,朕晚些再帶你去祭拜。”
“好。”久别重逢,李書顔滿心歡喜。她本想先把玉竹送到别院,收拾幹淨再去見他,現在看來隻能先跟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