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拂曉聽罷,“恩”了一聲,又重重點頭。她曾因為兩人無法逾越的差距,一次又一次回避他的感情,到了此刻才知道這份真心再也不能被忽視。
哪怕最終的結果不如人意,也夠了,她願意為此賭上一把。她就着這個姿勢,輕輕貼過去靠在他腰側。
“多謝你肯為我做這些!”她會一直記得。
他的一顆心像被羽毛輕輕刷過,這是孫拂曉第一次主動靠近他,宋彥整個人如遭雷擊,兩手無意識的放在她頭頂來回撫摸,結結巴巴道:“我是男子,為追求心儀的女子掃清障礙本就是應該的,你...你...你不用放在心上!”
回去的路上,宋彥堅持要送她。出門時孫拂曉見他行動自如,說話條理清晰,就沒拒絕,結果才上馬車,他脖子一歪睡的人事不知。
腦袋貼着廂闆随着馬車晃動,敲的“哐哐”作響。孫拂曉氣喘籲籲,用盡全力也沒能把人扳過來,隻能整個人趴在他身上,用手掌墊在廂闆跟他腦袋之間。
她長長歎氣,不合時宜的想着,大概說出去誰也不會相信,她跟宋彥糾葛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過肌膚之親。
*
謝瑤仰頭,憂心忡忡:“孫姑娘被宋彥帶走了會不會出事?萬一他對孫姑娘不軌怎麼辦?”她怎麼看都覺得宋彥不像好人。
賀元琳看她一眼:“不會有事,就算他真的不是好人,也輪不到我們現在才來操心,他們已經相識五年有餘。”
謝瑤一怔,仔細想想好像是這樣沒錯,兩人邊說邊開門。“不知道她醒了沒?”
“說不定我們出去一趟回來她全不知情!”賀元琳搖頭,說起來好笑,李書顔竟能在這種地方,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伴着絲竹聲入眠。
她們本來在房裡等孫拂曉,久等不至,詢問侍女也是一問三不知,就想着一起跟過去看看。看到李書顔已經靠在榻上睡着,賀元琳跟謝瑤就沒叫醒她。
結果白跑一趟,孫拂曉已經被宋彥帶走。
“咦,剛才在這裡的那位公子呢?”榻上不見李書顔身影,謝瑤掃了一圈發現她并不在屋裡。
七名公子聞言整個人僵住,大家面面相觑。其中一個上前道:“那公子已經回去。”
餘下的六人沉默着,他們挂牌以來,從沒受過這等奇恥大辱。那位公子他們一早就注意到,從進門開始就恹恹的開始睡覺,一覺醒來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最後還以屋内香氣太濃郁,鼻子受不了這種荒唐的說辭離開,說是出去透透氣,結果就一去不返!
七人等到現在也沒把人等回來,正想一走了之,好歹迎回了兩位貴客。
“怎麼會?她有說什麼嗎?”賀元琳覺得奇怪,她們是一同來的,孫拂曉情況特殊,李書顔怎麼會說走就走?
謝瑤沒想太多,既然他們說走了,那就走了吧,他數了一遍:“剛才記得是八個,怎麼還少了一個?”
賀元琳扶額,怎麼還關心這些,既然李書顔跟孫拂曉都已經走了,她想了想道:“我們也回吧。”
七人一聽,這還了得,今晚要是讓這兩人再走掉,他們的招牌可就砸地上了。七人互相對視,突然一改往日清冷,熱情的一擁而上。
其中一個賣慘道:“姑娘不如留下來喝幾杯水酒,要是就這麼走了,蓁娘子會怪我們留不住客人。”
其餘六人猶帶傲氣,“玉衡,客人要走,沒有強留的道理。”
“玉衡年紀小,被人捧慣了,客人請随意。”
.....
謝瑤咽了下口水,擡眸求助賀元琳。
賀元琳低低一笑,走過去在軟榻上坐下:“不用如此,既來之則安之,我們多留一會就是。”
這就好,七人松了一口氣,很有眼色的散開分在兩人身側。
謝瑤倒吸一口涼氣,脊背挺的筆直,雙臂僵硬縮成一團避免碰到左右兩側的俊俏公子。
一杯酒下肚後,她面色酡紅,身體舒展,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一處。一名姿态風流的年輕公子走到他面前:“在下天權,願為姑娘彈琴助興....”
謝瑤甩了甩頭,隻覺得這會腦子已經不是很清醒,還沒等天權說完,她指着賀元琳身側一名肌肉遒勁的高個男子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我要他,你叫什麼?”
被指名的男子面無表情,慢慢走到謝瑤面前:“搖光。”
這副樣子,這個冷淡的态度,謝瑤半天沒反應過來,一緊張,蹭的站了起來,“你不是姓傅嗎?”
“搖光。”他又重複一遍。
謝瑤“哦”了一聲,終于看清,笑着坐回去,“真巧,我的名字裡也有個瑤字。”
天權也不惱,笑着走回賀元琳邊上,他還沒見過有人會喜歡搖光的,就算最開始會被他的身形所迷惑,最後也會被他的冷言冷語不知趣勸退。
“正好我想聽,就有勞天權公子。”賀元琳以手支着身子,半倚在榻上,善解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