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彥撓頭,左思右想,突然靈光一閃:“幾日不見,我總覺得李兄白了不少。有了,有了,我家中有奇方,能幫你改善膚色。到時候憑借你的樣貌,定能諸多姑娘對你念念不忘。”
還以為他能憋出什麼有用的東西,原來是這個,她面無表情:“我謝謝你,别忘了李家是做什麼營生的,需要你來獻奇方。”
“不用謝,李兄太客氣,這麼說是不怪罪了,那我就放心了。”宋彥裝模作樣。
好好好,你還挺能自我安慰,李書顔把頭一扭,懶的理他。
孫拂曉親自送了吃食,推門而入,剛好見到兩人拉拉扯扯。
見到來人,做了虧心事的兩人像是老鼠見了貓,瞬間在原地站定。
孫拂曉放下托盤并無異樣,依舊笑語晏晏:“大人請,這是。”
隻有宋彥眼神古怪,在兩人身上來回掃視。
越是待她如常,李書顔心中越不是滋味,這事她做的确實不地道。
她歎息着起身走到孫拂曉跟前,雙手作揖,俯身下拜:“宋彥的事确實是我的主意,有冒犯孫掌櫃的地方萬請見諒。”
她沒有辦法繼續裝糊塗了,從小生活的環境,讓她沒有士農工商的等級歧視,做錯了事就要承認錯誤。
孫拂曉一愣,連忙側身回拜:“小女子當不得大人此禮。”
李書顔想起自己還穿着官服,又是一陣為難,今日的事簡直一言難盡。
“大人不必如此,前因後果宋彥已經告訴我了,事出有因,我這點見不得人的小心思何足挂齒。況且我于李公子一面如故,厚顔稱一句朋友,朋友之間自是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心存計較。”
聽完孫拂曉的話,她頓時羞愧不已。
兩人一頓你來我往,宋彥看的直皺眉,上前湊到她們中間,隔開:“打住,你們都不用客氣來客氣去了,菜要涼了。”
李書顔跟孫拂曉對視一眼,同時笑了起來。
宋彥頓時頭秃,沒想到李兄能直言不諱,把話挑開來說。
看孫拂曉眉開眼笑的樣子絲毫看不出一點芥蒂,李兄果真有一套,他怎麼就不能學着點呢。他感覺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在她們之間發生,不會是引狼入室撬了自己牆角吧。
回程自然是宋彥相送,那個食盒在孫拂曉的提醒下,李書顔又帶上了馬車。
回到李家時候已經不早了,忠叔在刑部時就被提前打發了回來。
南星知道她是被長公主叫了去,隻是眼下實在是不早了,她跟長流侯在門口等了好一會,李書顔挎着個食盒歸來。
南星免不了又是一陣詢問,真是忙碌且充實的一天。
接下來的幾日,案情毫無進展,倒是中秋近在眼前。
宮中設宴,五品及以上官員可攜家眷參加。
李書顔身為監察禦史,本來沒有資格參宴,奇的是宮中特意派了人來給她帶了個口谕,讓她準時赴宴。
大伯倒是能夠上标準,可攜家眷參加。
當今聖上未立後,命婦們則由太後主持,分别在太液池設宴。
臨出行前,大伯不厭其煩,一遍又一遍的交代:"切記謹言慎行,萬萬不可随意走動。"
為此,她出門前隻吃不喝。
靠近宮門,馬車漸漸多了起來,他們的馬車稍稍停頓了一下,立馬有别的馬車從旁邊擠了進來。
李書顔剛想開口制止,大伯連忙制止。
“讓他們先行吧,不差這一時半會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無奈按下,跟着車流,一路相讓,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他們終于下了馬車。
這一路她算看明白了,大伯是能忍就忍,忍不了繼續忍。
大伯要是知道自己敢公然頂撞薛寒松,不得吓的夜不能寐。
李如簡邊走邊語重心長道:“小心些總是沒錯,隻是賠個笑臉,或是耽誤些時間,并不會有什麼損失。”
李書顔深吸口氣,有道理,她忍。
宴會設在太液池邊,男女隔着池水遙遙相望。
他們到時已經不早,大家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處閑談,擡眼望去,一片绯紫。
夜幕降臨,燭火逐漸明亮起來,她才發現對面岸邊停着一艘氣派的遊船,應是女眷遊湖所用,無數花燈點綴期間,照的池邊一片絢爛。
月上中天,聲樂響起,宴會正式開始,李書顔一直走到最後,在末尾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進宮前戰戰兢兢,腦補了一出又一出的大戲,什麼陷害,什麼為難,甚至害怕會遇到薛寒松找自己麻煩。
實際上,她坐在最後,隔着人山人海,哪怕專門過來找她都需要費一番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