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聰明的時章在看到那張近在咫尺的美麗容顔時,被那雙清澈的眼給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竟一時未能覺察到簡從宛的意圖,順着她的意點了點頭。
簡從宛?桀然一笑,輕輕打了個響指,高興道:“那好,那就以我來誘幽起。”
“不行!”這句話像是一盆涼水兜頭澆下,時章立刻清醒過來,厲聲不允。
“為什麼不行?!”簡從宛癟着嘴望向他,骨子裡那一份堅持在此刻湧了出來,大大的眼就這麼盯着對面的男子,大有他說不出來理由決不罷休之勢。
“很危險。”
“你不是說幽起沒有善惡嗎?不會主動攻擊它物的。”
“反正就是不行。”
幽起變幻莫測,并且誰知道它收集那些美麗之物是做什麼,簡從宛法力微弱,他可不能讓她去冒這個險。
“那你去誘他。”
“好!”
時章脫口而出那個好字後,頓時有一種上當的感覺,不是,他一個男子,如何引誘。
簡從宛狡黠一笑,擡手輕觸了一下時章那張俊朗的皮囊:“時章,其實你長得也很好看。”
時章謹慎地後撤兩步,警惕地看向簡從宛。
簡從宛高興地拿起往生鏡對着他的面龐,這是他第一次仔細看自己的容貌,他盯着看了幾秒,覺得實在是乏善可陳。
他有些不耐地用手撥開擋在自己面前的往生鏡,道:“待我二人下山再去尋些它物來,總有幽起喜歡的。”
“可是時章,機不可失啊,萬一幽起就此消失了呢?”
這話引起時章的沉思,确實是,幽起居所不定,這段時日在這兒,那之後呢……
半個小時後,簡從宛看見了從一棵如同兩人寬的大榕樹下走出來的一個“女子”。
她強行壓制住不停想要上揚的嘴角,看見那個“女子”及其扭捏不自在的模樣,終于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變成簡從宛模樣的時章冷冷地盯着她,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着了她的道,竟然甘願用術法将自己變成了對面女子的模樣。
“好看,好看得很。”簡從宛對自己的容貌一向自信,看到時章變成自己後,更是笑得嘴都合不攏。
誰料下一瞬,時章将手指輕輕抵上了簡從宛的眉間,他的力道有些重像是為了報複面前女子之前的嘲笑。
很快,簡從宛變成了之前那隻鼠妖的模樣。
這下簡從宛笑不出來了,她僵直了脖子,手中那黑灰色的毛發看得她直發怵,隻能竭盡全力将注意力轉移到别處。
時章倚靠在身後的大樹上,環抱雙手好整以暇看着對方,還順道解釋了一嘴:“未見鼠妖持信物,幽起不會出現。”
簡從宛隻能打碎牙齒往肚子裡咽,她怎麼從前沒有發現,時章竟也是個小心眼兒的,自己不就是笑了一下他嘛。
事不宜遲,時章開始往山上走。他步子極大,走路姿勢依舊同他男兒身時一樣,簡從宛扶額看他,忍不住叫停:“等等,時章你等等,我不是這麼走路的。”
時章停下腳步,回頭看向簡從宛,便見矮小鼠妖模樣的簡從宛正朝他示範應當如何走路,那動作,看得他忍不住皺眉。
時章看了幾眼便不忍再繼續下去,模糊應了一聲知道了,便朝山頂上走去。
越往山上,愈發崎岖難行。這裡怪石嶙峋,越往上走,越覺得此處詭異。
林中不時有鳥獸聲,在這寂靜的臨終更顯突兀。
“你我二人抵達山巅後,你便舉起竹節為信,喚一聲幽起大人。”
簡從宛接過時章遞來的竹節,重重點了下頭。
在近一個時辰後,二人終于抵達此山的最高處。稍一仰頭,便覺新月似乎近在咫尺,那彎鈎像一把刀,直逼要害。
簡從宛手中的竹節已被其握得溫熱,她彎下身子,将竹節高高捧起,高聲道:“幽起大人,我為你尋來一豔絕之物。”
話音方落,周遭疾風驟起,時章又感受到的那種空氣都被吸走的感覺。
他不動聲色感受着來自空氣中的異樣,近了,更近了。
終于,他期盼已久的幽起出現,它以鹿的形貌出現,見到假扮為鼠妖的簡從宛時,先是謹慎地端詳其好半天,最後長而堅硬的鹿角竟像柔軟的藤蔓一樣蜿蜒盤旋到了簡從宛手中,輕輕一拈,那竹節引信便被其接了過去。
那鼓起的鹿眼掃了一眼竹節,又轉而落到了變為簡從宛的時章身上。
“子需,這次找的還不錯。”幽起明明近在咫尺,然那聲音卻像是自四面八方而來,傳進二人的耳朵之中。
鼠妖簡從宛微笑着點頭應是,緊接着幽起又發話了:“那行,這女子我便收下了,你先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