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我的好,是指把我從原來的生活中完全剝離出來,斷絕一切社會聯系,徹徹底底變成你一個人專屬的活體抑制劑。”
“我沒有自己的工作和住所,一切以你為中心,隻能依附于你。你還覺得這是在供養着我,我應該對你感恩戴德,千恩萬謝,對嗎?”
“所以這是你的真實想法,這就是你報複我的原因?”傅寒星臉色發白,他的胸口起伏着,垂落在腿邊的手握成拳頭,微微顫抖着。
“這是事實。”明徹很平靜地說着一些激怒傅寒星的話,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這樣給傅寒星不痛快。
明明打算好好說完,然後找個時機離開位面的。
或許是被铐住的手腕上,皮下堆積着的瘀血讓他感到有些逆反了。
“我們的關系一開始就是畸形的。我們之間并不平等,而你享受着身處高位的感覺,傾軋了我的空間和生活,我的無條件退讓卻讓你覺得我們相處的一直很愉快......嗎?”
傅寒星一句話都不想再聽。
他頭痛得快要爆炸。當他在審訊室看到明徹奄奄一息的樣子時,他幾乎是不顧一切阻攔地把他帶走了。
特殊時刻,醫療倉的位置很緊缺,但他還是很強硬地要求給一個背負着高度嫌疑的叛徒優先使用。
他把明徹放進醫療倉,就像把一個縫縫補補多次後再次被暴力損壞的玩具送進維修店。像孩子一樣虔誠地希望打開倉門後,它能恢複得像新的一樣。
所以在明徹醒過來後,他第一時間趕了過來,刻意忽略了尖銳的、客觀存在的問題。
像個傻子一樣站在床邊聽着一些隻能讓他難受的話。
聽了那麼久也沒走。
明徹在說些什麼,他或許聽進去了或許沒有,他隻知道自己想結束這些讓他頭痛萬分的無意義争論。
傅寒星搖了搖頭,後退了幾步說道:“總之,你就老老實實呆在這裡吧。”
“聽着,你現在想要離島難如登天。離開這個房間多的是想要從你身上套出信息的人。”
“我是在保護你,多少放感激點吧。”
明徹的目光緊緊跟随着傅寒星,聽完他這句話,有些苦惱地扯了扯嘴角,“你要監禁我?”
“閉上你的嘴,”傅寒星一拳砸在桌面上,接近抓狂地說道,“我不想聽到你再多說一個字——”
傅寒星的情緒幾近崩潰了。明徹猜測多半是強效幹擾素抑制劑的副作用又加劇了。
明徹很能理解他,但談不上同情。每時每刻都要忍受信息素過載的壓力,沒有人的脾氣能好得了。
“都這種時候了,還要把我藏起來嗎?”明徹平靜的語氣和若無其事的态度也是讓傅寒星感到惱火的因素之一。
“難道非我不可嗎?”明徹有些意外,傅寒星居然還能待在這個房間裡,沒有一肚子火地憤然立場。
傅寒星無聲地瞪着他。明徹猜他此刻肯定很想把自己從窗外丢出去。
“你一開始選擇我無非兩個原因。精神力的等級差距下,我不能通過信息素來壓制你,其次就是我們匹配度低,對于你來說可替代性高。”
“不是嗎?”
“那你是想讓我現在就殺了你?”傅寒星冷聲道。
明徹笑了笑,身上還是很疼,他自己拿了個枕頭放在身後靠着。
“叛徒應該得到應有的結果。”
“這樣你也能給大家一個交代,不是嗎?”
傅寒星被幾番刺激下來,嘴唇顫抖,幾乎說不出話。
明徹心不在焉地在007後台上看了看任務進度,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再等等讓任務完成度更高一些也不無不可。
和傅寒星糾纏到這種程度,早就超出了一個專業後勤員的行為準則和規範。
明徹歎了口氣,出其不意地握住傅寒星緊握成拳的手,把他的指頭一個個展開然後牽住。
“既然還不走的話,就過來一點。”
傅寒星低頭看着他們牽在一起的手,眉頭鎖得更深了,他望向明徹的綠眼睛裡充滿了茫然和困惑。
他其實很需要自己。明徹有些心軟地釋放出安撫性的信息素。
傅寒星推開他,“你搞什麼?”
“你受傷了,還是被罰了?”
明徹有些搞不懂自己在做些什麼,隻是有些低迷地說道:“身上的血腥味蓋都蓋不住。”
“先不說那些,我幫你擦點藥吧?”
“擦什麼藥?”傅寒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你有病吧?我們不是在吵架嗎?你這個瘋子。”傅寒星低聲咒罵,眼睛瞪得很圓,綠瑩瑩的,像正在發怒的貓科動物。
傅寒星立即轉身,一邊推門離開一邊繼續低聲罵着,“到底是有什麼毛病,耍我很好玩嗎?”
明徹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在劇烈的動作下,後背的血絲透過白色的襯衣滲了出來。
傅寒星看起來瘦削,但其實是個挺結實的omega。屁股上肉比較多,打幾十棍子應該扛得住。
但是明徹有點擔心傷口發炎之後,他會開始發燒,或許傅寒星現在就正在發燒。
就算傷口自然愈合了,說不定也會留下不少坑坑窪窪的疤痕。
尤其是傅寒星現在處于一個誰的話也不聽的發瘋狀态,也沒有人能勸他去醫療倉裡躺個一兩天的。
明徹歎了口氣,重新躺下來閉上眼睛。
接下來應該做什麼呢?先想辦法和萊克斯聯絡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