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如果完成度不高的話是很影響績效的……】
“什麼績效不績效的,隻要能讓我離開這裡就行。”
“我現在根本不在乎那點績效,怎麼,你一個AI舍不得那點數據?”
“你不讓我離開位面的話,就等着我回去後給你寫投訴信吧。投訴完順便離職,現在後勤部的人有多難招,你的數據庫裡應該非常一目了然吧?”
007在明徹的連環暴擊下敗下陣來,一邊說着好吧好吧,一邊歎息着沒了績效它這單算是白幹了等諸如此類的廢話。
“你一個AI怎麼能這麼功利主義呢?你的績效比宿主的生理和心理健康還要重要,優先級設置出問題的話建議回廠重造。”
【……宿主,我認為你此刻應該因為承受不住拷問而昏迷過去,而不是在這裡拷問我。】
明徹靠着一口氣吊着,閉上眼消極抵抗。他不想昏死過去,他還等007把他成功傳送出去。
在明徹重傷昏迷之前,傅寒星回來了。
他風塵仆仆地一路闖入審訊室,身上的軍用外骨骼還沒有拆卸下來。
明徹本來已經開始脫離位面倒計時了,此時突然清醒過來,要求007暫停傳送。
既然傅寒星回來了,那他一定要把祖母綠還給他。
但這具身體早已是強弩之末,這次清醒的時間變得更短,明徹很快再次陷入昏迷。
***
窗邊靠海,能聽見海浪一陣陣的規律的濤聲。
二十米外的防波堤上,米迦勒殘破的右臂正在起伏的海浪中時隐時現,關節處裸露的電纜帶着火花抽搐着。
被抛棄的、如同卵鞘般的駕駛艙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靜靜地飄浮着。
控制台上趴着一個不知是死是活的人,他的頸側新添了一道燒焦的痕迹——那是腦機接口過載留下的灼傷。
這個人是誰?明徹很想看清他的臉,是傅寒星嗎?
再走近點,再走近一點就能看清了。明徹想着,快步上前,但那個背影卻變得越來越模糊。
明徹猛地睜開雙眼。
他此刻正躺在床上。溫暖、幹燥而柔軟,讓人安心。
渾身的疼痛還是沒有消失,明徹試圖擡起手腕,卻感到如千斤般沉重,他被拷住了。
明徹試圖轉動着活動一下手腕,就看見皮膚上已經留下了一圈淤青。
看來他被铐在這裡有一段時間了。
房間門被推開,傅寒星悄無聲息地朝着床邊走了過來。
他看起來有些疲憊,但衣着很整潔。身上的機械外骨骼早就拆卸下來,長發似乎剛洗過,很柔順地搭在肩頭。
明徹側過頭看着他,默默扯了扯袖子把手腕遮了起來。
傅寒星似乎瘦了很多,臉上皮膚緊貼着骨骼,顯得更加削薄而銳利。
兩人都有些沉默,氣氛有些古怪。
傅寒星走到床邊,似乎想要坐下,但遲疑了一下後,還是站在床邊。
明徹感到空氣中有股淡淡的鐵腥,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受傷後殘留在鼻腔的血腥味。
半晌,明徹首先開口問道:“米迦勒為什麼突然……它失控了嗎?在你不在的時候。”
“指令是我下的。”傅寒星有些冷硬地回答道。
“很多士兵出現了異化反應,五區不安全。把整個基地變成一個孤島,是為了避免異化體擴散。”
“短時間内往外逃竄的人太多了,包括很多高層。”
即便是這樣,直接遠程操控機甲将跨海大橋攔腰折斷也還是太極端了。
明徹在心裡暗自腹诽,太誇張了,但着實有效。
傅寒星說完就閉上嘴,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開始神遊。兩人繼續沉默。
“你受傷了嗎?”明徹問道,心裡卻在估算着傅寒星對于自己和聖安的事知道了多少,了解到了什麼程度。
傅寒星垂着眼看向他,沒有說話。
明徹勾起嘴角笑了笑,說道:“你一進來,我就聞到一股很重的血腥味。”
傅寒星走近幾步,“有沒有可能是你自己身上的傷。”
說着,他毫不客氣地擡手摁在明徹斷裂的肋骨上。
明徹疼得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想要阻攔,擡起沒被铐住的那隻手,覆蓋在傅寒星摁在自己肋下的手上。
傅寒星的手還是一如既往的幹燥而溫暖。看起來和他這個人很不符。
雖然他一向體溫很高,但現在也燙的有點不同尋常了。
明徹放在傅寒星手背上的指尖攏起,握住了這隻想要收回去的手。
傅寒星遷就着他的動作,隻能微微向前俯下身來。
明徹看見他脖頸上帶着的抑制環此刻已經開到了最高檔位。
應該很難受吧,明徹想着,松開握住傅寒星的手,猝不及防地伸向傅寒星戴着的那條黑色抑制環。